只是寥寥几字,就让他脑中闪过无数段刺眼的场面。
嫉妒。
姜乌坎怎么也没想到,竟然还能在楚径死后,再次尝到嫉妒的滋味儿。
还是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男人。
他正大光明地打量着项柯,不避人,不言语,看起来也不友好。
只是项柯定力上佳,不受影响便罢了,还眼观鼻鼻观心权当没有感受到,俨然一派气定神闲。
倒是心机深沉。
姜乌坎在心里又给项柯加了个罪名,也许这就是他所谓的勾人长处,能沉得住气之人自然不会与单纯沾上边。
也不知道他究竟给云微升私下灌了多少迷魂汤,才能让她破天荒地这样念旧。
不过些粗茶俗食,也能引得她念念不忘,打着品尝旧物的幌子回忆旧人。
呵。
昨日这二人在鸿胪寺那楼上以及后来在糖水铺中所说的每一句每一字,他都知晓不落。
虽说未听得项柯有何造次之举,或者不妥之言,可姜乌坎是不怎么相信他心中真无别意。或许是放长线钓大鱼,或许是欲拒还迎,总之不能轻视。
毕竟这十年间,在他与云微升关系日渐紧张的同时,这两人的关系却是愈发靠近,直到昨日更是给他当头一棒。
云微升竟也有放下架子的一日。
抛下长公主的身份,就与那人坐在寒酸的楼上,对着些在宫里上不得台面的甜食笑得真切开怀。
而且……
还是她去找的他。
姜乌坎乍然听到的时候,只觉荒唐,不敢置信这是云微升做出来的事情。
被流放关外的那几年里,他并没有真就与京城断了联系,至少与云家没断。
云微弦早在那会儿就跟他达成了同盟关系,他在关外暗地积攒势力,养马练兵,明为罪罚实为养精蓄锐。
而云微升不可能不知道他与她哥哥的合作,也不可能不知道他在盼望着她的回信。
他最初给她寄了很多信,她连一封都没有回过,后来明白了她的意思,便只写不送了。
云微升的心很硬,他早该知道的。
离京前,他冒着被发现定会就地杀无赦的风险也要与她见上一面,就是想告诉她,别担心,他一定会回来的。
叫人递了口信去云府,约她到两人常去的仙鹤楼分别,就是怕真被发现牵连云府,好解释成他以她为质的假象。
可那日太阳落去,月亮升起,星星铺满黑夜又逐渐隐没在微亮的天际,云微升也没有赴约,只留他久久驻足,独自离开。
她就是这样,决绝得近乎无情。
什么少时为伴的情谊,什么一同长大的缘分,都比不了她追求权力的野心。
不然,单凭云微弦和云母的软硬兼施,还真不至于叫她动容松口。
这是他一直都知道的。
她也是愿意的。
云微升嫁给楚径,并非完全被迫无奈。
这一切,云微弦不知道,云母不知道,楚径那个曾被他嫉恨的人也不知道。
而姜乌坎也以为,他是最了解她的人,包括她那半颗不为人知的野心。
只是终究不过他的自以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