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核心、人物、想表达的意思全都不一样。”
“合着只有图是真的?”
“图也不一定是真的,后人不是有那个……啊、哎嘛,可以生成图片乃至视频。”
“没文化,那叫AI。”
“你有文化,昨天看那个『爱你老妈,明天见』,你哭的最惨,你又怎么知道是不是后人编的?”
“哼,即便是故事是编的,但父母之爱与子女的孝顺是真的,我哭的是人间大爱,可不是哭的故事。”
“你这嘴,比茅房里的青石还硬!”
大明,北京城外。
“承武……”朱棣忽然想起什么,笑意盈盈的改口问道:“承武可有字?”
金承武连忙跪下:“未曾有,请陛下赐字。”
“你倒是个顺杆爬的。”
朱棣食指中指做剑指状,虚空点了点金承武的额头:“朕就赐你一个字吧。”
“维明。”
“愿你成为我大明朝的擎天柱。”
“臣万死不足以报陛下厚恩。”
见金承武……额,维明又头如捣蒜般,包扎额头的白布又有鲜血流出,朱棣心里嘀咕道:朝鲜人怎么都这德行?
“起来吧,磕死了还怎么为国效力?”
“朕问你:可知朕为何讨厌文人?”
见金维明眼光飘忽不定,朱棣沉声道:“朕自认是个武将!”
闻言,金维明心里松了一口气,伸手一指天幕,连忙解释道:“文人,正如天幕里拍摄这个视频的人一般。”
“圣贤之语,全在他们口中解释,说黑的也是他们,说白的也是他们。”
“而百姓……”金维明指着〖每条我都相信〗的评论解释道:
“正如这人一般。”
“陛下的政策,解释权全在这群文人口中!”
朱棣考校道:“那该如何破局?”
“臣曾经在史书上见过,宋朝曾有过小报,此事皇家亦可做。”
“将朝廷的政策制度,用最浅显的大白话对天下广而告之。”
“如今天幕既然能使人看懂后世文字,想必百姓自然会学,只需要将小报用字改成后世文字。”
“臣相信,即便是深山老林里的八旬老翁,只要他眼睛不瞎,亦能看懂朝廷政策,至少不会被某些别有用心的官员欺骗。”
朱棣轻轻拍了拍金维明的肩膀:“你倒是个聪明人,可这政策是个好政策,只怕是除了朕,没有官员会同意。”
“他们会说,朝堂自有朝堂的体面,怎么能用大白话呢?”
“应该用聱牙诘屈、晦涩难懂的圣人言语,方能显示朝堂的体面。”
“朕当然可以一言而决,但只怕是事倍功半。”
“有没有万全之策?”
金维明成竹在胸:“万全之策,臣没有。”
“臣倒是有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你还和朕打起哑谜了,有办法就直接说出来吧。”
朱棣的语气略带调侃,金维明心中大定:“刚才办的小报是面对全天下解释政策,还可以办一份闲报,只接受读书人投稿,允许他们在报上辩论。”
“陛下,这天下读书人,人人都想成圣,可偏偏个个只有成圣之心,却没成圣之德。”
“以前若是要开宗立派,宣扬主张,还需要行走天下。”
“有了闲报,足不出户,只需要埋头写文章,就可天下扬名。”
“以前只能靠文人的口口相传,而现在只需要一份闲报,就可让边陲之人知道自己。”
“这是孔孟老庄都未曾做到的事,臣相信,没有文人能拒绝这份诱惑。”
“哦~”朱棣拖着长长的尾音问道:“那他们为何需要投到朕的闲报上,自己办一份报纸不就得了?”
“江南那群人可比朕的国库有钱多了。”
金承武沉声道:“私自办报,视同谋反。”
“毕竟谁知道他们是宣扬自己的主张还是串联谋反呢?”
朱棣提醒道:“吃独食,可是会让人说闲话的。”
“所以陛下应当允许一部分办报,不过这毕竟是国朝首次,应该三思而后行。”
“应选有德有钱之人。”
“无钱,这报纸办不起来。”
“无德,这报纸便会成了祸事。”
朱棣会心一笑,没有继续考校金维明。
他说的,和朕想的差不多。
大明除了江南那群人,还有谁有钱呢?
当然是藩王和勋贵们。
藩王们,暂时还不足以信任。
但勋贵们,一群是洪武勋贵,一群是靖难勋贵。
洪武勋贵或许有人对父皇,或许是对我颇有言辞。
但他们绝对是大明朝的忠实护拥者。
大明朝没了,他们其中大多数的富贵也就没了。
至于会不会有文官抨击他们无德?
开玩笑!
一群是跟着我爹洪武皇帝驱逐蒙元、光复汉家天下的。
一群是跟着俺奉天靖难的!
你是说他们无德,还是说父皇和朕眼瞎,用了一群无德之人?
朱棣心里暗想:还是让洪武勋贵先去探探路。
骂朕,为了免得朝堂无人敢直言犯谏,朕有时候还需要稍微忍一下。
但你敢骂洪武勋贵,那就在骂朕的父皇。
剥皮抽筋,菜市口砍头,选一样吧!
回过神来,朱棣对金维明吩咐道:“将你刚才说的详细写下来,朕带回宫研究一下。”
随后,朱棣取下腰间玉佩,放在金承武手中。
“这事若是做好了,朕可以给你一个承诺。”
“朕死的时候,会下一道圣旨:不论你死在太子一朝,还是太孙一朝,乃至太孙的儿子、孙子一朝,只要你没有犯谋逆大罪,都允许你陪葬朕的皇陵。”
见金维明泪眼带花,又要跪下磕头谢恩,朱棣将他拦住。
“趁着日头正好,人精气神正足,先去写。”
“将这计划好好完善。”
待金维明走了两丈远,朱棣问道:“这人怎么样?”
姚广孝:“有臣一半聪慧。”
“你倒是个不知羞的,你知道朕问的不是这个。”
“人心是最难看透的东西,臣不知道他未来会是奸臣还是贤臣。”
“臣只知道他即便造反也不可能成功,他这身份就注定了谋反不可能成功,除非陛下将女儿嫁给他,才有那么一丝丝的可能性。”
朱棣:“朕刚才对他推心置腹,想必不会谋反。”
姚广孝轻笑一声:“您那不就是哄傻小子嘛。”
“当初你也是这么哄朕的……”察觉到话里有歧义,朱棣改口道:“你也是如此哄朕上的贼船。”
姚广孝吐槽道:“陛下,能要点脸吗?”
“这话写在史书上,骗骗后人也就行了,反正老僧也不在乎什么名声。”
“可您怎么连自己都骗了?”
“还有,您现在可是大明皇帝,怎么能称呼当初之事为贼船呢?”
姚广孝打趣道:“您这可是自认为贼啊。”
朱棣没有动怒,反而大笑道:“老和尚,你变了,变得有趣多了。”
“这些话,你以前哪怕是做梦也不会说。”
朱棣了解老和尚,所以说的是不会,而不是不敢。
老和尚没有解释,对朱棣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