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上,混乱与血腥交织,喊杀声震得人耳鼓生疼。温情穿梭在伤兵之间,仿佛一台不知疲倦的精密仪器,高效且精准地运作着。
她像是完全忘却了刚刚那句满含沧桑与无奈的“我哪有什么来日”,迅速而冷静地吩咐人把受伤的章尧抬上担架,动作利落,没有丝毫拖沓。安置好章尧后,她便转身又安静地奔赴向下一个亟待救治的伤者。
章尧躺在担架上,目光却不自觉的紧紧追随着温情的身影。
他瞧见了温情的手,那双手在血污与药水间忙碌穿梭,偶尔会沾满鲜血,早已不复寻常姑娘家的十指纤纤。
作为医者,她的手透着一种别样的力量,那是长期与伤病抗争出来的坚韧,并不温软细腻,却有和鬼神抢人的力量。
若是遇到紧急情况,她能凭借那看似柔弱实则刚强的臂膀,一把将伤重无法挪动的人扛起来,迅速转移至安全地带;也能在看似漫不经心的聊天间隙,找准时机,双手如灵动的蛇,精准发力,把对方错位的骨头一把正回来。
她见过的鲜血,经历过的生死较量,远比章尧想象的要多得多。
或许正是这些沉重的过往,铸就了如今的她,甚至显得有些冷漠。
在这临时搭建的简陋医帐内,温情永远不会停下,无论来者如何面目狰狞,都有条不紊又毫不畏惧。周围的伤兵们痛苦的呻吟、血腥刺鼻的气味,都无法干扰她分毫。
她太有力量了,于是在这个破旧不堪、弥漫着浓烈血腥气的院子里,温情脸上深深的疲惫和眼下浓重的青黑就这样被所有人忽视了。
“温姑娘。”章尧躺在担架上,望着温情忙碌的背影,突然不受控地轻轻唤了对方一声。声音微弱,本以为会淹没在嘈杂的人声与伤病员的呼喊声中,根本传不到温情的耳朵里。却没想到,温情像是背后长了眼睛,在给一个伤者仔细地上完药后,竟真的转身朝他走来。
她微微低下头,目光扫过章尧的伤势,眼神依旧冷静专注,随后又轻轻将银针撤下来,手法娴熟,再从药箱里拿出一块膏药,小心翼翼地安置在伤口处。
“还疼吗?”她轻声问道,声音里难得地透着一丝关切。 温情见章尧没说话,便自然而然地伸出手,准备给他把把脉。
这样争分夺秒的紧急场景下,自然没时间讲究那些繁文缛节,垫上一块帕子之类的。温情带着薄茧的手就这样直接搭在了章尧的脉搏上,片刻后,她收回手,语气平淡却让人安心:“没什么大事了,等你不这么疼了可以回去修养。”说着,便又像一阵风似的起身离开了,奔赴下一个“战场”。
在这伤病满营的地方,温情的病人实在太多了,章尧既不是伤得最重的那个,也不是病情最棘手的,在她眼中,只是众多需要救助者中的一员,自然不会对他有什么特别的关注。
可是,对章尧来说,温情是这里唯一的医师,章尧可作为众多伤员中的一个,可以借着养伤的片刻,静静地看一看这个神采飞扬,但又带着些放不下,说不出,读不懂的心事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