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必把事情想到最坏,现在这桩婚事还可以商量,她要真是把事做绝了,撺掇你父亲直接敲定婚事后一封信过来喊你回去嫁人,那你才真该着急了。”
沈殊玉噘了噘嘴,“先生,你别光看热闹啊!”
淳于靖知道自己这个小弟子有时性子急,便直接问道:“和先生说说,你自己有什么想法。”
“我想好了怎么对付姜氏,至于和袁家的这门婚事,我打算找机会和我父亲商量商量。”
淳于靖听完点了点头。
“也好,你借此事敲打敲打她,也能让她安分一些,至少别在你的婚事上再闹出什么幺蛾子,该和你父亲商量就去商量,就算谈不拢也有先生帮你顶着。”
淳于靖如今年纪大了,脾气也柔和起来,要换成年轻的时候他这会儿估计已经打进沈府大门了。
可沈殊玉如今毕竟长大了,名义上也是沈府的大小姐,他就算不顾忌沈渭的面子,也要顾忌沈殊玉的名声。
“谢谢先生。”
沈殊玉笑得十分乖巧,她伸手给淳于靖的面前的茶杯满上,“那徒儿过两天就下山去了,旁敲侧击探探我父亲的口风,事成后即刻回来。”
“好。”
送走沈殊玉后,淳于靖独自在院子里看着朦胧的月光。
“先生。”
淳于靖捋着胡须笑道:“看来今夜月色甚好啊,一个两个的都不愿待在屋子里好好睡觉。”
谢嫮笑着从院门口走进来,身旁还跟着提灯的丫鬟彩婳。
“刚刚恰好看到阿殊回缇花小筑,我就猜她大概过来找过先生,先生此时应该也还没睡,便想来问问,要不要给您备一碗醒酒汤?”
谢嫮一向心思细腻,山庄诸事都有条有理地记在心上。
“那倒不必了,正巧你来了,陪先生走走吧。”
“好。”
谢嫮猜到淳于靖大概是有重要的话要说,便接过了彩婳手里的灯,让她远远地跟在身后。
山间月色溶溶,凉风吹过竹林发出沙沙的声响。
“小嫮,你觉得信芳如何?”
听到这个问题,谢嫮心里有些疑问,但看淳于靖的态度并不像是随口一问,便郑重地答道:“大哥才华横溢,为人又谦和正直,是个很好的人。”
淳于靖点点头,“信芳的确是难得一见的人才。”
“徒儿觉得这是先生的功劳。”
谢嫮这话并不只是恭维。
“世家子弟自小耳濡目染的便是追名逐利之心,就算是大哥,一直在家被这样养着恐怕也不能免俗。我想正是因为受教于先生,他才能有一颗纯粹的求学之心,学海无涯,心思太多的人在这条路上是走不远的。”
听到谢嫮这番话,淳于靖有些感慨。
“心思单纯、为人正直,是好事可也不完全是好事。在求学一道上,这是好事,可要论为官,只怕他将来会吃亏啊……”
谢嫮轻笑了一声。
淳于靖不解她为何发笑,谢嫮便解释道:“先生,我只是想起,民间有句俗话叫儿孙自有儿孙福,大哥既已入朝为官,将来的仕途不论是平顺还是坎坷都是他的命运,先生别太忧心。”
“你说得也对,我这是操心太多了。”
师徒二人一边聊一边穿过回廊。
“那你觉得阿殊为人如何?”
谢嫮笑着答道:“阿殊聪慧乖巧,又有一副侠义心肠,不仅没有官宦之女身上那股惯有的骄横之气,又比她们多了几分沉稳、懂事。”
淳于靖点点头,而后向谢嫮抛出了他藏在心底的疑问。
“那你觉得,信芳和阿殊是否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