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庭芝的话让独孤霖沉默下来。

她倒是可以借嫁人之机一走了之，但药庐的其他人要怎么办呢？

沉默片刻后，她说道：“让我救人也行，你要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事，你尽管问。”

“当年裴家无缘无故陷入贪墨大案中，这件事是不是跟你有关系？”

当年那桩没头没尾的案子像是一切噩运的源头，在那之后，所有事情的走向就开始变得极端又不可控起来。

独孤霖自从上次偷听到淳于靖的死是孟庭芝造成的，便隐隐开始怀疑裴家的事会不会也和孟庭芝有关。

孟庭芝挥挥手，示意身后的人都走开，他知道独孤霖性子倔强，今天自己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事到如今，孟庭芝拥有了他想要得到的一切，地位、权势、娇妻、爱子，一个柔弱又没有主见的独孤霖即便知道了真相也不足为惧。

他轻轻地晃着怀里襁褓中的幼子，低声说道：“那两箱被搜出来的金子，是我命人打着沈殊玉的名号送过去的。”

“你竟然借我阿姐的手去谋害裴家？”独孤霖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孟庭芝面上云淡风轻，仍是一副慈父的神色，他像一个旁观者一样平静又畅快地诉说自己曾经所作的恶，陆明珠则像看一个怪物一样看着他。

“你和含章哥哥还有我阿姐同窗日久，就算不是生死之交也好歹算得上是朋友，你怎么下得去手？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孟庭芝叹了口气：“那件事是我外公逼我做的……至于原因，你就别问了。”

独孤霖终于意识到，他这种人是永远不会把责任归于己身的。

可想到被逼自尽的裴公以及远走天涯的裴含章和沈殊玉，独孤霖心中恨意难平，却又无可奈何。

“我现在就可以救你的孩子，但我要你一个承诺。”

孟庭芝赶忙点头，“有什么要求你尽管说。”

“你不许再打杜大哥孩子的主意。”

孟庭芝眸光一闪，“你放心，我敢对天发誓，我绝没有害他的心思……”

谁知，独孤霖却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我不要你拿自己发誓，我要你拿你儿子的命发誓，若你所说有假，”她看了一眼孟庭芝怀中的孩子，“他活不过三年。”

孟庭芝从没见过目光锋利如刃的独孤霖。

在他的记忆里，她一直纯真懵懂，她究竟是何时变成眼前这副样子的？

“霖儿，你怎么会……”

“孟庭芝，你想问我我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的，是吗？”

独孤霖冷笑一声。

“那我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你就是始作俑者，当我看着我身边的人一个个离我远去，而我自己却束手无策的时候，我恨透了那样无能的自己。”

她瞥了眼那个呼吸越来越弱的孩子。

“你想让我救他，那就按我说的做。”

孟庭芝面沉似水，而独孤霖寸步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