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雪捧着一碗药走进来，若有似无的淡淡苦味远远地飘了过来。

“娘娘，先把药喝了吧。”

陆明珠接过后一饮而尽，她就这样好，从不糟践自己的身体，药该喝就喝，心里该难受就继续难受。

素雪接过空了的药碗。

“娘娘，今夜有点冷，不能在窗边坐太久，会着凉的，奴婢把窗户关上吧。”

“嗯。”

陆明珠起身走到贵妃榻上坐下，随手在一旁捡了本书，胡乱翻了两页。

见她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素雪怕她憋坏了，关好窗户后便走过去陪她说话。

“娘娘，你有心事不妨和奴婢说说，别把自己闷坏了。”

陆明珠下意识看了眼大门处。

素雪顺着她的视线看向紧闭的大门，而后回过头小声说道：“奴婢怕她们打扰了娘娘的清静，刚刚让她们都下去了。”

拉着她在身边坐下后，陆明珠小小地叹了口气。

“我是在担心信芳的孩子，外面兵荒马乱的，也不知那个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殷凤潇自从京城外一战后，怕被皇帝和孟庭芝盯上就没再进宫，陆明珠也就此失去了和宫外唯一的联系。

她自己的孩子与这个花花世界无甚缘分，一腔牵挂就都给了那个杜家幸存的孩子。

素雪想了想答道：“娘娘，依奴婢看，杜家小公子现在应该是平安无虞。”

“怎么说？”

“娘娘想，牵涉这件事的人是大长公主的儿子，他真要被揪出来，那京城不得翻了天了？哪还会像现在这样安安静静的。所以依奴婢看，现在没消息就是好消息。”

这话有道理，陆明珠是身在局内，有些事看得便不如旁人清楚。

“那会不会是陛下让人找到孩子后秘密处决了？”

素雪想了一会儿，问道：“娘娘，您觉得陛下这人能吃得了亏吗？”

“自然不能，”陆明珠答道，“不仅仅是因为他是皇帝，也因为他本身就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那就是了，听说当时没把杜家的人都抓进牢里，陛下还冲孟大人发了好一通火，现在真要把人找回来，陛下不得立威找回面子吗？哪能无声无息地就把事情了了。”

陆明珠缓缓点了点头，“你说得对。”

素雪看着她失神的脸庞有些心疼。

“娘娘，你别想那么多了，你身体还没养回来，别这么耗自己的心血了，外面就算人脑袋打成狗脑袋也不是你能管得了的，咱们就关起门好好过咱们的日子吧。”

她会这么安慰陆明珠也有另一层原因。

陆明珠小产后情绪低落，对皇帝也是冷冷淡淡的，孟庭兰至今还没从裕华宫里出来，皇帝身边没了解语花，日子愈发难过起来，因此大手一挥又挑了几位美人进宫伴驾。

陆明珠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听到外面有人禀报说皇帝来了。

陆明珠无奈地起身整理衣裳，素雪则赶忙为她理好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