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麦没遇到过兄弟反目成仇之事,所以他无法回答。
“太子死于平民之手,毕竟损了整个皇室的威严。皇室真打算对姚掌门视而不见?”
“将主、捕神、国师、昶公都对此避而不谈,我们谈论这个话题,又有何用呢。”
“也是。”
萧麦也在心里面盘算过很多次,将主、捕神等宗师不出手的情况下,该怎么对付姚倩淑这样的敌人?
答案是完全对付不了。
理论上,二十个东宫死士级别的高手,就足以压制姚倩淑。
但姚倩淑理论上没必要死扛,既然想走就没人拦得住,那大可奉行“敌进我退,敌退我追,敌驻我扰,敌疲我打”的游击战术,去多少人都要被耗死。
“对姚掌门的处理,虽然已经搁置,但对萧捕快的处理是不会轻轻放下的。”
“是啊,所以我一直在等。”
萧麦知道周围的阴影里面,始终隐藏着一头老虎,随时可能向自己发动扑食。
为了甩开那头老虎,自己只有不停地跑,不停地跑,从而越跑越快,一直跑到现在。
“李剑仙武艺再高,也只有一个人,还不是滥杀的性子。敌人多到足够程度,就拗不过了。你现在树敌越来越多,终有一日若横死街头,剑仙有意复仇,恐怕都不知该找何人。”婵儿直抒胸臆,眸间一缕微锋划过,又迅速收敛起来,“抱歉。可话糙理不糙,请少侠三思。”
“我的敌人——”
萧麦盘算了一下,刨除那些几乎不可能威胁到自己的人,剩下的仇家,包括皇室、捕门高胜寒与他的强圉队、捕门大小姐沈红梅、市正监、生死门,可谓强敌环伺。
不过,皇室与捕门高胜寒,都忌惮自己“剑仙弟子”的名头,迟迟不敢动手;沈红梅的脑回路不太正常,她的真实身份似乎不为捕门所知晓;市正监、生死门,纯以武力论,自己并不怵他们。
想到这儿,萧麦一仰身,做了一个很舒服的动作。
“无所谓。”
“无所谓?萧捕快藉师之名,真以为自己很厉害?”
婵儿字正腔圆,又不掩质疑、轻蔑的语气,让萧麦莫名想起了上中学时一位喜欢训人的老师。
只听她又说道:“方才与任劫一战,你虽略胜半筹,但依我看来,任劫最多只用了八分力。”
“确实。”萧麦点头表示认可。他也觉得,镇守刑部大狱的高手,不该只有这点能耐,否则何以镇压牢中的武林败类?
但没使出来的那两分力,萧麦认为是“神通”。
婵儿继续说道:“再说,即便赢了巅峰状态下的任劫,也没有什么了不起。他的武功,也就相当于捕门的弱指挥。如他一般的高手,在京城武林内若过江之鲫,光是市正监内就不下三五位。你不过略胜任劫,他们要想杀你,简直易如反掌。”
“嗯——”萧麦很想告诉婵儿,与任劫一战,他仅用了七倍常态战力,而自己的极限,是十八倍常态战力。婵儿所见到的,只是自己实力中的一小部分。
但萧麦最后只是一笑了之。
他人误判自己的实力,其实是一桩好事。萧麦反而不希望他人对自己的实力有清晰定位。
马车七拐八绕,最后从后门驶入了风陵坊内的一座别苑。
这座别苑,由数个风情各异的山水花园组成,彼此以石径、围墙、连廊相连接,中间零零星星地点缀着几座亭台楼阁,以供主人家品茗、观景之用。
萧麦跟随婵儿一路往前走,最后走进一座宽敞的屋舍内。
一进门,就是一道屏风。
隔着屏风,萧麦就闻到了一股湿润的水汽,待绕过屏风,音波就扫到了一圈轻纱,将屋舍正中间围了起来。
掀开纱幔,里面竟是一座八角形的浴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