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慧珍的目光一落在陈雪如身上,她便明白,若想得到自己所需,非得通过张天浩不可。坊间流传张天浩是个耳根子软的人。她更清楚,陈雪如已俨然成了大栅栏这边张家的代言人,拥有张家那种宽容的气度。
别说是800台缝纫机,即便是一台,也足以迎娶一位黄花闺女。
徐慧珍手捧木盘,上面摆放着六碟小菜,两壶四两装的白酒,轻轻放在陈雪如面前,“慧茹,今晚你怎的如此光彩照人,独自一人?”徐慧珍满脸堆笑,热情招呼。
陈雪如并未接话,只是随意夹了两筷子咸菜,连饮三杯酒。她的脸颊泛起红晕,更添几分迷人的风韵,那种从内而外散发出的女人味,令周遭饮酒的人心神荡漾。
“痛快!还是你这里的咸菜最合我意,二锅头也地道,酱香酒味太重,入口尚可,闻起来却叫人难受。”陈雪如的一句话,让在场的众人都为之一震。因为众所周知,张天浩只饮茅台,且是酒厂特供。
为了达成目的,徐慧珍不得不向闺蜜低头,她凑近陈雪如耳边低语:“雪茹,能否请你家那位帮忙,每月供我一批粮食?你也知道我这里的居民都依赖我供应早餐,但粮站的粮食配额有限,如今京城之中,只有轧钢厂还有余粮。”
轧钢厂粮食充裕的消息,她也是道听途说。传言说,三个月内5000吨粮食,轧钢厂的工人餐餐白面、肉食无忧。一个电话过去,原本等着领母鸡的员工们纷纷改领兔子。
陈雪如对徐慧珍的心思了如指掌,正如徐慧珍对她的了解一样。她心想,难道她也动了心?不,听说徐慧珍已经和蔡全无结为连理。
陈雪如认为徐慧珍对自己并无威胁,便直言不讳:“说实话,咱们相识多年,不必拐弯抹角,有什么话直说如何?”
徐慧珍知道陈雪如在装糊涂,也不绕弯子,直接低声对她说:“雪茹,你现在跟着张厂长,将来自然是应有尽有。我不同,你知道我的,心比天高,这辈子恐怕难以超越你,不如你稍微漏一点给我。”
徐慧珍也是无奈之下才向陈雪如低头,因为她清楚,自己这辈子都无法超越陈雪如。她了解陈雪如的性格,要么听她的,做个煮饭男,要么压住她,她就会是个温顺的女子,说白了,就是逆来顺受。
陈雪如也了解徐慧珍,一个为了掌控一切,不惜招揽一个扛大包的人。
她听张天浩分析过,事情不过如此。但她自己并不缺粮,听张天浩说过,家对面的胡同将建一个农贸市场,里面应有尽有,直接去取,年底结账,实际上是张天浩在那里存放了近10万元。
为何人人都知道轧钢厂粮食多,那是因为有人故意为之。市场上的肉类、蛋类、粮食,无论是大米、小米还是白面,发出去的粮食都是有数的,制造出来的票据也是有数的。
这也是轧钢厂工人尊敬张天浩的原因。5000吨粮食不算多,但一季度一拉,厂里再从农村收点,轧钢厂的粮食便成了国内最多的,尤其是在这个灾年的第一年。
几个仓库都堆满了,加上轧钢厂本身就有磨面机,所以工厂里很少有人吃二和面或杂面馒头,都是白面馒头。
难怪刘海中会说,现在轧钢厂的工人天天参加婚礼,只要一提是轧钢厂的正式工人,说媒的人能排一里地。
再加上现在肉食类的放开,轧钢厂的工人本就从事体力活,工厂又是多元化发展。就像以前人们常说的,吃不饱时,最大的愿望是吃饱;吃饱后,最大的愿望是有钱;有钱后,最大的愿望是住别墅;住上别墅后,却发现自己还年轻,老婆与自己不相配,于是想着娶个年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