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深沉,乌云遮月,风声呼啸,破败的院墙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摇摇欲坠的好似随时都会崩塌。
这庄园好似曾遭遇大火,半个庄园被烧得面目全非,留下的那一半也是黑迹斑斑,满目疮痍。干涸的池塘,上面垂落着几柄残荷,半点不像有人生活的痕迹。
大门延伸出院落,院落里杂草丛生,在这杂草中间却横出一条小道,倾倒在两边的杂草已经枯萎。院落角落还有根巨大大树,树木已然枯朽,几只乌鸦站在大树上,通红双目配着嘶哑的叫声,令人毛骨悚然。
杂草中传来动物细碎的声响,黑暗中闪着数十只绿色的眼睛,在这黑夜中伺机而动。
风吹草浪,沙沙作响,那绿色的眼睛也迅速隐没在杂草之中。彼时庄园大门发出吱呀呀的声响,它们快速消失杂草之中。
破财灯笼上散发着微弱的光芒从门外探了进来,紧接着一位蓬头垢面的老者,佝偻着身躯,踱步走了进来。
那门上的红漆早已剥落殆尽,露出斑驳的木头碎渣。门上的铜环锈迹斑斑,那含着铜环的狮子在月光下显得愈发狰狞可怕。两边的对联也已残破不堪,勉强能辨认出几个字眼。
老者关上了门,他杂草般的头发下藏着一只没有瞳孔的眸子,灯笼光映照着半边脸,交错的烧痕布满了整张脸,令人望而生畏。
庄园的牌匾晃荡了一下,上面赫然写着“义庄”二字。
老者沿着小道缓缓往前走着,灯笼的微光在风中摇曳飘忽,他的身躯眼看就要没入杂草之中。
突然,一只夜枭从头顶疾速掠过,发出一声凄厉的鸣叫,草丛中随之传来剧烈的攒动声。
然而,那老者却丝毫不在意,仿佛对此早已习以为常。
此地十多年前并非义庄,只因停放的无人认领的尸体渐多,久而久之便成了义庄。
今日,下傍晚时分,太阳西沉,官差送来了一具尸体,并给了他些银钱。许久未曾喝酒的老王,清点了义庄的物件,准备出去一趟,购置些燃油和酒。
义庄所来的多是穷苦人家,停尸敛棺,收取些许买酒钱。
老王朝着停尸房走去,刚推开门,一股腐臭气味迎面扑来。
十几个棺材错落有致地放置着,有的已经封了棺,有的已经放了好多年了。
老王点了灯,他倒不甚惧怕,毕竟相较死人,活人更为可怕。
老王从身后的柜子里拿出一个油碟,将腰间葫芦里的油倒入油碟中,用火折子将油碟点燃。
油碟的火苗在冷风中来回摇曳,老王小心地用手护着油碟的火,朝着不远处的木板走去。
木板上用白布盖着一具尸体,他将油灯放在那尸体脚边的桌子上,嘴里朝着尸体念叨着:“脚下引魂通幽冥,世间莫念投胎去吧!”
老王又在尸体前放置了一碗糯米,糯米上稳稳插上三炷香。
老王取来两盏小酒,汩汩清冽的水酒倒入碗中,也不忘给这具尸体的主人斟满一碗。老王将酒水倾倒在尸体面前,缓缓说道:“兄弟,我知你死得憋屈,但人死灯灭,殊途已成,前尘已失,你还是早日投胎吧!”
袅袅香烟升腾而起,老王握着酒葫芦,寻了口空棺材,悠然躺了进去!
入夜,窗户突然开了条缝,紧接着一只手伸了进来,一个黑衣人从窗户翻了进来。
四周黑的不行,月光透过窗户的缝隙,落下了斑驳的光影,停尸房内暗的不行,唯有无名尸体的那盏油灯散发微弱的光芒。
黑衣人在那无名尸体上急切地翻找着什么,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咯吱咯吱”的声音。这诡异的声响让他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感到一阵害怕。
他强忍着恐惧,顺着声音看了过去,眼前无人,只有十几口棺材静静地排列着。他定了定神,心想自己在吓自己。
可没一会儿,那“咯吱咯吱”的声响再次传来。他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了过去。
突然,一只苍白的手猛地从棺材里伸了出来!黑衣人直接被吓得魂飞魄散,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手脚并用拼命向后退去,然后朝着门外疯狂跑了出去。
老王掏了掏耳朵,掏出黑色的污泥。他看了看四周,一脸懵懵的,他明明记得关了门的。他摇了摇头,从棺材里出来,走到院内杂草丛中小解,抖了抖身躯,又回到了棺材里。
第二天,阳光洒满城中。官府的公告已然张贴在市井各处的布告栏中,与此同时,还派出人手着重对酒楼客栈、勾栏院等重点场所进行排查,清查是否存在人员失踪的情况。
街道上,行人神色匆匆。大家都心怀担忧,生怕一不小心就被牵扯到其中。
云来客栈里,阿七刚给门打开,挂上了今日的曲目。
叶凡衣也早早的起来,今日没有他的节目,便一早去照看南萧。
南萧伤势已经好了不少,他心情也是很不错,叶凡衣准备带他去严大夫那边瞧一瞧,然后带他去街上逛一逛。
南萧身上衣服也穿了三天了,掌柜给他女儿衣服都换了地方,她现在身上的汗渍、血渍、药渍都混在一起,那味道可不不好闻。想来要不是金主大方,叶凡衣才不愿意伺候。
叶凡衣刚带着南萧从房间里出来,楼下便传来嘈杂声。顺着栏杆往下看,一伙人猛地闯了进来。
南萧下意识地停住脚步,叶凡衣立刻上前瞧了瞧,“不用担心,是捕快!”
叶凡衣上前扶住南萧,安慰道:“别怕,你叶哥会罩着你的!”
南萧点了点头,眼中仍有少许恐惧。
叶凡衣看着南萧那受惊的模样,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别怕!"南萧抬头看向叶凡衣,两人目光相接。
叶凡衣猛地收回手,“哎呀,没注意!” 叶凡衣咬着牙,瞅着自己的手,暗自懊恼:自己这手怎么这么贱呢!
南萧看了看自己被摸过的地方,心里也觉得怪怪的,以前自己的娘亲也这样摸过自己,想到娘亲,南萧的眸子带上了些许阴狠。叶凡衣转过身来,南萧眸子里又恢复了清明。
此时,楼下的捕快已然开始盘问阿七,掌柜的匆匆自里间走了出来。
叶凡衣心生诧异,这掌柜的不知何时归来的,反正之前他把那些灌水的酒壶塞回去时,掌柜的尚未露面。
瞧这领头的捕快,倒是有几分眼熟,这不正是刚升任总捕头的王捕快嘛。他新官上任,趾高气昂,走起路来都横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