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歌笑声中所传达出来的情感,毫无保留地全部涌入了艾多玛的内心深处。
那是一种无比复杂且难以理解的情绪,有对过去的否定,有对现实的嘲弄,还有对未来深深的绝望和无奈。
艾多玛呆呆地站在原地,任凭泪水不受控制地顺着脸颊滑落。
她不明白为什么曾经亲密无间的朋友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更不明白那些形容美好的品质为何在月歌眼中竟成如此不堪的存在。
兴许是笑累了,月歌的笑声渐渐停歇下来。
然而,当月歌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艾多玛眼角闪烁的泪花时,月歌的身体却是不由自主地微微一颤,但这只是一瞬间的失态,转瞬间便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月歌面无表情地凝视着艾多玛,缓缓开口说道:“我并不清楚曾经的自己在你们眼中究竟是怎样一副模样,毕竟,过去的那个‘我’未必就等同于如今站在这里的‘我’。”
“不过,有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甚至将来,我们始终秉持着一个坚定不移的行为准则——为了达成目标,可以不择手段地利用一切能够被利用的事物,哪怕这些东西是那虚无缥缈的情感。”
月歌那冷漠至极的声音仿佛一把锋利的剑,直直地刺入艾多玛的内心深处。
终于,艾多玛心中对月歌最后一丝残存的希望也彻底破灭了。
“好吧,既然如此,我想我已经完全理解了......你早已不是我所熟悉和认识的那个人了!”
“从这一刻起!我将不再对你心存半点怜悯与仁慈!我会毫不犹豫、全力以赴地将你置于死地!我也绝对不会把爱夏交到这样冷酷无情的你手中!”
“再见了......我最好的挚友!”
在这瞬间,眼角最后一滴泪珠滑落,仿佛象征着某种终结。
身为【第二代生命神】的艾多玛,终于不再压抑和隐藏自己真正的实力。
只见艾多玛周身散发出翠绿色的光芒,那些光芒迅速凝聚成实质般的能量气浪,如汹涌澎湃的波涛一般,源源不断地冲击着整片空间。
然而,就在艾多玛强大气势的面前,月歌却只是静静地站立着,宛如一朵遗世独立的青莲。
月歌身姿轻盈优雅,一袭星空法袍随风飘动,更增添了几分超凡脱俗的气质。
眨眼之间,艾多玛全力一击的拳风已然呼啸而至,其速度之快、威力之大,足以令天地变色。
可面对如此恐怖的攻击,月歌却在此刻露出了一丝恬雅的微笑。
月歌嘴唇微微嚅嗫了一下,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还没等话语完全出口,便已被艾多玛势不可挡的拳头轰杀至渣。
随着月歌的身躯化作无数碎片消散在空中,艾多玛原本紧绷的身体突然僵住了。
艾多玛维持着蓄力轰拳的姿势,一动不动地伫立在原地,目光空洞无神,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
原来,就在刚刚月歌被轰成渣渣的那一刻,她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传入了艾多玛的耳中。
“谢谢你还记得曾经的我......”
这句话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砸在了艾多玛的心头,让她瞬间失神。
艾多玛对月歌并无男女之情,同样的,月歌对艾多玛也没有那样的情感。
但是,在很久很久以前,她们二人也曾是关系十分要好的朋友,也和爱夏一起经历过许多难忘的时光。
尽管她们心中或许都藏着各自不可告人的心思,但有一件事始终未曾改变——那便是只要真心将某个人视作朋友或家人,那么这个人就绝不会成为那种可以为了达成目的而轻易抛弃、舍弃的存在。
关于这一点,艾多玛自然心知肚明。
毕竟,她也仅仅是第二代生命之神,尚处于青春年少之时,“众生皆为吾之子民,皆应受吾之所爱”这样的观念对艾多玛而言并无太大作用。
与月歌不同的是,艾多玛虽同样只会在乎那些自己所在意之人,但却远不如月歌那般偏激和极端。
然而,无论如何,此刻摆在眼前的残酷现实是,自己亲手杀死的那个人,正是自己曾经亲密无间的挚友!
这种内心深处的痛苦,唯有艾多玛自己能够深切体会。
就在不远处,无尽的黑暗仿佛受到某种神秘力量牵引,开始源源不断地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它们逐渐凝聚成一道通体漆黑如墨的人形轮廓。
紧接着,在下一秒钟,月歌就这样毫发无损地重新出现在艾多玛的面前!
甚至就连衣物也不曾有半点破损。
“果然,如今即便是被神力斩杀,也不会损耗记忆,反倒会让自己重新忆起些许零星的记忆碎片,不多,也不重要。”
月歌的声音淡漠如冰。
“月歌,你......”
艾多玛震惊得无以复加,适才自己那一击,可是倾尽了权柄的力量,绝对能够将一切灭杀殆尽,可如今却......
月歌望向艾多玛,轻描淡写地说道:“啊,不好意思啊,艾多玛,我又利用了你一次。”
“为什么?”
艾多玛的声音僵硬得如同被冻结。
“Emm......或许是因为,如果我说实话,你一定不会真的使出全力来杀我,毕竟在我的记忆里,你就是这样的人。”
月歌如此说道。
然而,艾多玛的内心却并非如此所想。
她方才亲手杀死了自己的挚友,即便挚友未死,但她终究还是动手了。
她们......已然回不到过去了......
“那个,月歌,我......”
艾多玛刚欲开口,突然,她与月歌二人之间,猛然传出一阵异常强烈且残暴的时空能量波动。
须臾之间,一座如小山般的肉山和一道令人意想不到的身影,凭空出现在二人面前。
“藕霸泥怂岛了藕先粥了(我把你送到了我先走了)。”
很明显,这是被硬生生打成肉山的家伙在说完后,便脚底抹油跑路了。
而爱夏,则如温柔的春风般,又似惭愧的绵羊般,静静地看着艾多玛和月歌二人。
“爱夏!”
“爱夏姐......”
艾多玛和月歌的惊讶之情溢于言表,不过,在发现爱夏安然无恙后,她们心中的那块大石头也终于落了地。
但当看到爱夏那红彤彤的眼睛时,艾多玛的内心又开始波澜壮阔起来,然而,还没等艾多玛开口,就被爱夏打断。
“我没事的,艾多玛,谢谢你的关心,还有,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没事,爱夏,你能没事就好。”
爱夏转头看向月歌,月歌顿感气氛有些尴尬,无奈地露出一抹苦笑。
“好久不见,爱夏姐。”
爱夏的笑容有些僵硬,仿佛被冰封了一般。
“啊,确实是好久不见啊,那个......月月,爱夏姐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月歌一脸疑惑。
“爱夏姐,你说。”
爱夏不停地深呼吸,仿佛要将全身的勇气都聚集起来。
“月月,你,能不能让月月来见见我?就见一面,好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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