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嫆秀眉微蹙动,愣怔怔地垂眸看去。
身体上下没有一处好皮,甚至手脚的筋骨都被挑断了,满脸也都是血,但能依稀可辨别是原本的容颜。
他已被折磨得奄奄一息。
任由蒙克等人如何呼喊,怀中的人只剩下苟延残喘,根本说不出半句话。
呼尔穆故作恍然,轻笑着解释,\"哎呀,不小心把他舌头也拔了,怪我怪我,只想着留一口气就算了。\"
\"他于殿下而言非比寻常,这情人相见总归要说道寒暄几句的。\"
楚嫆定定看着半死不活的人,神情依旧沉静,强压着心中的怒意,眼眶却不自主地发热猩红。
蒙克气恨不已,猛然站起身,大声怒斥:\"呼尔穆!你这个狗贼!!\"
还想冲过去时被青黛死死抓住手臂,及时拦下了。
他们身上的所有东西,在上船时就被搜出,如今手无寸铁,直接硬刚还不是时候。
楚嫆缓了缓,抬脚跃过,径直入了座,面前酒水是满着的,不由分说地拿起一饮而尽,举着的手没有立刻放下。
宽大的衣袖遮掩,烈酒入喉,火辣得在胃里烧,压抑不住的泪水从眼角滑落,直至划过脸颊才放下手。
瞧着表面风轻云淡,脸上的泪痕却是真真切切的。
呼尔穆将她的神情变化看在眼里,笑着继而戏谑,\"看来殿下是个性情中人,对尉迟晏当真是动了心。\"
\"先前在草原上,你们两个的作戏勉强得很,我一看就知是这小子一厢情愿的。\"
\"可依方才所见,终究是一方浓情已化冰山之动容啊。\"
边说边倒酒,话锋一转又道:\"其实我还是很欣赏你敢爱敢恨的性子,除了这以外的缺点,就是野心太小。\"
\"即使权势滔天,也依旧我行我素,明明可以力倾朝野,踹翻新皇自立为帝,这在你们中原之前的朝代也有女子为帝的记载。\"
\"怎奈,你偏偏就只想当个摆设的花瓶。\"
\"这么看来在某层方面,你跟尉迟晏可以说是天生一对。\"
\"他一统三漠,本是那至高无上的大可汗,就因为心气高傲且执拗,丢下江山来抓我这个逃犯。\"
对她举酒杯,意味深长地笑着,语含讥讽嘲讽:\"如今落得这么个下场,简直是令人唏嘘不已啊。\"
楚嫆泪眼沉郁,强颜欢笑道:\"他确实是个有勇无谋的傻子。\"
\"三番两次让你逃脱,同样也是个废物。\"
呼尔穆驳回,\"唉,话可别这样说,他之所以会失足落在我手中,归根到底还是因为你。\"
\"为了你,更为了际州与他毫不相干的百姓,居然主动送上门来。\"
\"原本我都想着前往下一个州地玩了。\"
她没心情再细问,沉默须臾,才开口提及一直困扰着的问题:\"那些金币,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呼尔穆不假思索轻摇头,犀利的目光扫视一圈,\"别说我还真好奇上了。\"
视线慢慢停留在满身是血的那人,意味不明地叹道:
\"除了我,究竟是谁能这么了解呼尔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