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砚深昏迷不醒,转去IcU。
明徽浑身没了力气,软趴趴倒下,倒在薛泯怀中。
薛泯紧紧抱着她,趴在她耳边一遍遍抚慰,却依旧暖不透她的心。
医院太冷,冷到痛彻心扉,冷到麻木苍白。
……
接下来几天,明徽留在医院养身体。
薛泯摇身一变成了薛连长,偶尔有人找他汇报。
他顾及明徽,将人叫到走廊,可透过门缝,明徽依旧能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原来,绑架她的始作俑者是霍宏山。
原来,害死父母的人也是霍宏山。
十年前剿灭西南人贩时,他为利益私通外国势力,害死父亲。父亲留下证据给了母亲,他又杀了母亲,装扮成自杀模样。
不过,霍宏山死了。
在她被救出的当天晚上,是自杀。
在机场被拦下后,他要求先上个厕所。
警察在外面等了许久,冲进去之后才发现他将自己吊在水龙头上,吊死了。
蔺霜说这些的时候有些唏嘘,“霍宏山大概觉得,就算回去也是死,不如自我了断了。”
她垂头,削苹果。
明徽笑一声,“霍宏山不近人情,可最后的情意还是留给了孙相宜。”
“是啊,孙相宜出了国,可就再难找到了。”蔺霜咬牙切齿,“万恶的走资派,他弄盗走的那些资产属于国家和人民的!”
明徽没说话,垂头看苹果。
红润润的,圆溜溜的。
蔺霜碰她肩膀,唤回她思绪。
“什么?”
“我问,你对薛泯,什么意思?”蔺霜笑眯眯问她,“你失踪后,薛泯不惜为你违反纪律。他说,他回北城,也是为你。”
明徽舔舔唇,“薛泯哥很好,我担心……”
话音未落,薛泯撞开门,“阿徽,砚深醒了!”
明徽惊愣一瞬,撂下苹果,来不及穿鞋,冲出门。
这几天霍砚深一直在icu待着,瘦一大圈。
面色枯槁,骨瘦如柴。
惨白灯影落在他肋骨间,一节节倒映黑影。
上一次见到他时,男人强势、凌厉、意气风发。
如今再见,明徽怯怯停在门边,不敢进去。
薛泯追上,站在她身后,沉默不语。
病床上的男人咳两声,仪器叮咚作响。
明徽脚步急促上前,“霍砚深……”
她喉间几分哽咽,又生生忍住,“你,谢谢你。”
男人眼睫低垂,温柔睨她,“谢我救了你?”他声音嘶哑,“可惜,让你失望了,我还是没死。”
明徽眼眶红,死死咬住下唇,落雨梨花模样。
霍砚深喘粗气,命令,“过来。”
明徽顺从靠近,俯身。
男人抬手,轻轻柔柔抹净她眼角泪痕。
“不准哭。”
明徽呼吸渐重,忍住泪水,“我才不会为你落泪。”
男人轻笑,食指沾她眼角泪珠,“这是什么?”
明徽望他指尖,苍白指骨上,一抹晶莹。
女人吸吸鼻子,偏头,视线却正撞上男人胸膛。
白色绷带缠绕着,像趋炎的蛇,裹住他垂危的生命力。
“你,还疼吗?”明徽伸手想抚摸,又生生忍住。
霍砚深抬手,攥紧她手指,抚上心脏。
男人目光温柔,语调也轻,“阿徽,这颗心,永远为你跳动。”
女人指尖碰触到他心脏。
微弱、灼热,与她心跳同频共振。
半晌,护士提醒探视时间结束。
明徽一步三回头,离开。
霍砚深收敛笑意,黑眸深沉,目光追随女人身影。
看她出门,看她背影,看她扑向薛泯怀抱。
心痛。
男人收回目光,望天花板明亮灯光
不是伤痛,是心痛。
心跳一下,像锤头重击一下
太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