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员大多回以‘逝者已逝,生者节哀’之类的话。
唯有沈欣,在所有都离去之后笑道:“死得好啊。”
“欺人太甚,当我将军府无人吗!”江符挥起拳头就要冲过去,却被江篱一把扯住。
周青木也抬手拦住,他凝望沈欣片刻,语气还像之前那样沉稳,“沈少郡可要留心自己的口舌了,小心祸从口出。”
沈欣瞥着怒气冲天的江符,回以不屑,“你们将军府拿什么跟我斗?”
目光转向江篱之际,沈欣笑容扩大,“江篱,大将军已死,你可要守住岌岌可危的副将之位啊,不日后……也是你江篱的死期!”
看着沈欣大笑离去,江符怒瞪江篱,“你做什么拦我?”
她知道不能奈沈欣如何,可就算打她一顿也是好的!
如此,她也不会这般愧疚……
当时……如果她拦住张敬,不让他从母亲书房中拿走纸张,是否就没不会出现今日苦难?
是她对不起母亲……
“打她有什么用?将军府能有今日,不仅有沈家原因,更重要的是……”
江篱话音戛然而止,不再言语。
但在场人都明白。
最主要原因是——当今圣上。
……
“郎君,您怀着身孕,又刚出牢狱,先回房歇一会儿吧。”木方眨了眨酸涩眼睛,劝着郎君。
午后,圣旨先后抵达怀宁侯府和将军府。
大概意思为:怀宁侯醉酒,夜半回府途中不慎跌入厚厚雪层,被活活冻死。
由于是攒起来的雪堆,汇宝阁的人也对此毫不知情,怀宁侯才在雪堆之中冰冻长达近乎一月之久。
陛下亲自下旨解释,沈家接不接受也得接受,不敢有任何反驳。
至于将军府,世女的免死令牌被收走,郎君安然回府。
可郎君却自责不已,认为是自己原因导致大将军含冤自尽。
就算世女和各院主子劝解也无用,郎君倔强要来灵堂前守灵。
世女无奈,也就没再阻止。
安怀清晃首,“既是我的孩儿,就该有我将军府血性,而且此为祭拜孩子阿祖,孩子也一定希望我如此。”
“唉……”
木方自知劝解无用,叹息过后,急忙寻来暄软蒲团,让郎君多少能舒适一些。
……
除夕夜,是阖家团圆的日子。
本该其乐融融的将军府却是白茫茫一片。
外面大雪还在下个不停,随着夜幕降临,又刮起了大风。
北风呼啸,吹得府外白色灯笼剧烈晃动。
‘一品将军府’牌匾上的白色粗布突然被吹落,掉在混合纸钱的雪地上。
风刮不止,粗布又被卷到半空,连带着地上纸钱一起。
粗布就像蒲公英一样,随风飘动。
不知舞动多久,最后落在另一家牌匾之上,纸钱也飘飘洒洒下落,好像被人扬起一般。
粗布的一头抖了抖,扫过牌匾上的几个大字:
怀宁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