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身臭汗,进去看我看什么。”
他凑近她的颈侧嗅了嗅,摇头否认她的说法:“香香的。”
“……因为刚刚洗过澡了啊。”怎么像小狗一样?她伸手把他推开了些,理直气壮地提要求,“我走不动,背我。”
两个人平常的相处模式一般都是凪诚士郎从背后挂在她身上,她倒是很少会让凪诚士郎背,记得上一次还是初中的时候。
和记忆中相比,他的脊背明显宽厚了许多,发力时背肌透过衣服隆起,她一手环着他的脖子,一手戳了戳他,再度发出感慨:“真的变成双开门了呢凪。”
有种被船托着的安心感。
说话和呼吸时温热的气息从后面拂过耳廓,似乎还裹着浴室里湿润的水汽和沐浴露若有若无的留香,让凪诚士郎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薄红从耳尖泛起,转眼间整副耳廓都发烫起来。
——虽然平时贴贴抱抱都是常态,但从背后抱和背着人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他默默地把她又往上托了托。
绘里世低头靠到了他的肩膀上,学着他刚才的样子蹭蹭,声音低低轻轻的:“马上就要到我爸爸的祭日了。”
凪诚士郎记得这件事,但闻言脚步还是一顿,然后继续稳稳当当地背着她往前走:“要我和你一起去吗?”
他之前没陪绘里世去祭扫过,毕竟日本人是个边界感相当强烈的民族,这种事还是太过私密且悲伤了些,但他现在觉得,自己应该在这个日子里陪着她才对。
绘里世愣了愣,环着他脖颈的手上移,捏了下他的脸颊,得到后者一声吃痛的委屈哼唧。
“我带着你这么大一个人去给我爸扫墓?”她哭笑不得,“你就不怕他从墓里面坐起来朝你投掷煤气罐吗?在爸爸眼里所有女儿身边的异性都是混小子哦。”
“……对不起。”
他乖乖地道歉。
除了因为意识到自己没名没分地跑去祭拜这件事确实很不妥当外,还有他觉得过去的自己简直太混账了。
一想到她要在这一天独自承受的悲伤,心脏就像被一只手紧紧攥住,疼痛随着血液泵出,流窜过全身,让四肢百骸都跟着抽痛起来。
“没关系。”她笑了起来,柔软的面颊贴在他的颈侧,“逗你的,其实他是个脾气特别好的人,我从来没有见过他生气……等下次吧,现在凪最重要的事是好好踢球哦,我觉得你的身价还能再涨一涨。”
足球和她哪个更重要?凪诚士郎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也不觉得这是个需要考虑的问题,一亿日元的报价对他而言只不过是空头支票,没法让他真的产生类似“我有一头牛”的实感,他的物欲也没膨胀到需要这么多金钱支撑的地步。
不管过去,现在,未来,背上的这个女孩子,才是真真实实的,他失而复得、千金不换的无价的宝物。
但听到她这么说了,他还是低低地应了一声:“嗯,好。”
顿了顿,他想要安慰她,张嘴时却只感到了自己的笨嘴拙舌:“……不要难过。”
“我没有难过。”她这样回答,听出自己的语气和说的话实在不相称,又改了口,“只有一点——我就是突然,突然很想他。小时候每次我生病挂水,睡醒后都能看到他和妈妈守在我身边。
她轻轻吸了吸鼻子:“结果睁开眼看到的是绘心先生,还是感觉有点有点幻灭。”
毕竟绘心甚八也守了她很久,绘里世觉得背后这么蛐蛐他有点不太好,但她的心情还是因此轻快了些,学着加勒比海盗里杰克船长的语气指挥他前进:“右满舵~”
凪诚士郎跟着她的指挥往前走,心里在想下一次见到相叶透时应该说什么。
虽然他不太会照顾人,也不怎么会说话,家里也没有玲王家有钱,但这些他都会想办法克服的,既然是好脾气的人,能不能稍微考虑一下他?
因为他真的很喜欢,特别喜欢绘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