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不是让我去督工吗?”她放下螺黛,检查了一遍发上的珠钗,确保都簪得稳稳当当的。
可见她这般得意,丝毫不像是要去督工的意思。
他按住她的肩膀,不让她乱动,又俯身贴耳说道:“你可别到处乱跑。”
“我能上哪去?”师殷殷掰开他的手,没好气道,“你这么防我,那还派人跟踪我呗?或是再找个什么蝶啊鹊的。”
云如璟被堵无话,她一翻旧账,他就不占理,只好撒手起身。
“你早去早回吧。”
师殷殷出了府,第一件事就是拜访恭国公府。
“长公主万福。”师殷殷很少拜见裕和长公主,一是她作为侄媳,关系没有那么密切,二就是因徐织萝的缘故,担心双方闹得不愉快。
但裕和送礼紫宸殿,是云如璟留京的关键,现在只有她能出来,就不得不替云如璟来拜谢。
“快起,府中一切可好?”裕和对师殷殷的态度说不上好,但也不会给她难堪,故而语气还是和善的。
“都好,殿下的腿伤已经痊愈了,亦薇妹妹替我操持着事宜,这才得了空前来拜见公主。”说罢,师殷殷示意汀药端上一个长盒子。
“殿下牵挂着姑母,但眼下出入受限,只好从库房寻来这一件雪狐裘。”她亲自打开盒子,正是一件雪白的裘衣。
“眼见天气越来越冷,望姑母珍重身子。”
师殷殷的话说得很漂亮,对徐织萝的称呼也很客气,让裕和挑不出毛病,故而命人收下。
“听说宁王妃来了?”徐万鹤姗姗而来,先向裕和问好,“母亲。”
师殷殷往他身后看去,空无一人。“世子妃怎的不来见见我?我许久未曾与她说话了。”
徐万鹤脸色有些不好。
倒是裕和叹了口气,“可盈这孩子,先前去合虚宫养了一个月,回来就挺精神的。可最近不知是不是入冬的缘故,身子越发不好了。”
师殷殷听后颇为自责,“我去看看她。”
这次,徐万鹤没有阻拦,因为确实上次她闯入修篁阁后,楚可盈的状态好了许多,希望这次还会有好转。
他将师殷殷送到房门外就走了,还支开了伺候的侍女。
“泓仪?”师殷殷快步走进去。
楚可盈躺在床上,面如枯槁,双眼失神,见她来,才勉强泛起微小的光亮,又瞬间黯然下去。
“我以为,王妃就此忘了我呢。”楚可盈声音很虚弱,没有一丝生气。
师殷殷在床边,看着她这副残烛之状,不停低喃道:“对不起对不起,从合虚宫回来,实在抽不出身,我不是有意骗你的!”
“无妨,是我不好……咳咳咳……”楚可盈忍不住咳嗽,连忙拿绢布捂住嘴,停下之后,却见布上赫然留下一摊血迹。
师殷殷一下子就慌了,握住她的手,定定看着她,“泓仪,你别这样,我这就带你走好不好?”
“王妃不要说笑了,这众目睽睽,你如何带我走?”楚可盈无力地瘫坐着,说话也甚是吃力,“这是我的命数,我认了。”
“是了,现在不行……”师殷殷喃喃着,“十日,你再信我一次,十日内我若带不走你……”
“那我也认命。”
师殷殷眼神坚定。
不会的,她不会认命,也不要楚可盈认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