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冽的冬日即将伴随着年节过去,大家伙们都勒紧裤腰带的准备好好过个节。
陈皮已经靠着这些日子的功夫长进,抓了不少螃蟹,从蟹老板那边赚了一笔钱。想到她在集市上蹲着,仔细捡蟹腿,给他蒸着吃,陈皮心情就很复杂。
他很生气奶奶去人堆里捡蟹腿的行为,这会让他被那些人耻笑,会让那些大孩子们更加欺负他。
可是当他将自己赚来的钱全部塞给奶奶,一口气跑出家时,才发觉其实自己并没有那么气奶奶。
他怨恨的从来就是这个不公平的世道,以及这些张牙舞爪丑恶的嘴脸。为什么他要是一个无父无母,活该被人欺负的人!凭什么那些人可以肆无忌惮的欺负他?!
外头的寒风呼啸着吹过本就冰凉的面颊,让他的发热的头脑开始变得清醒。
不知不觉中他早已经走到了宋白芷的院门口。即将年节,宋白芷一早就跟着春婶去采买年货了,这会房屋紧闭,就像是主人拒绝交谈而竖起高墙。
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想翻墙。只是蹲坐在她家的院门口,等她回来。不管是打一架也好,还是宋白芷安静做自己的事情,忽略他也好,他只想要心里的烦闷能够快速安定下来。
…
宋白芷对于各种节日都没什么兴趣,她已经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对于人世间的各种事,都已经失去了积极参与的热忱。
所以当她抱着一小袋东西上驴车时,春婶还以为她是孤苦无依惯了,热情的将自己的年货匀了她点。
夜幕时分,驴车停在村子门口,宋白芷神色平静的哈了口气在手心取暖,随后拿起自己的东西下了车。
只是还没走到头,就看见自家门口多了一个雪人。宋白芷打量着那个蜷缩成一团的人,确定了来人身份。
她打开了大门,一手托着年货,另一只手提着半梦半醒的陈皮进了院子。“假设你的脑子还没有坏的话,就应该知道,外面的天气可以冻死人。”
罕见的,陈皮听到这个话什么反应也没有,只是趴在桌上定定的看着宋白芷的手,似乎是被冻的脑子不清醒一样。
宋白芷看着他这状态,只觉心累。将还未燃尽的炭盆又添了炭火后,将炭盆推到了他的身旁,随后自顾自的出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皮缓缓地睁开眼睛。他就躺在那长桌上,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一旁的炭盆烧得正旺。
随着他坐起来的动作,手边的半褂外套也掉在了地上。低头看了看自己皱巴巴的衣裳,确定是一半干衣,一半湿衣,在他熟睡时连带着被炉火烘干了。
他尝试着蜷缩一下,鞋子也没了,取而代之的是,脚底板多出了几个红点。
他一翻身下了长桌,蹦了蹦。感觉身体暖和了许多,还有些轻盈,连带着头脑也清晰了。
只是心情还没好多久,宋白芷凉飕飕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了:“你是觉得一条命太长,想死在我门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