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桃看不懂太子,也不想看懂太子。
她将自己蜷缩起来,好似只有如此,才能不再害怕,不再畏惧。
一连三日,她都躺在榻上。
第二日身子要舒服些许,第三日除了有些地方还有些许酸楚,其他便无大碍了。
棠华和秀文还如从前那般,只是无人再提争宠之事。
所有人都有意忽略那日,面上皆都若无其事,事情也都井然有序。
只是这日,棠华在给陆小桃喂完药后,不知怎地,竟突然惊慌道:
“姑娘,那日太子没有给您喝避子汤。”
气氛瞬间凝滞开来。
太子于第二日卯时离开,棠华也因着姑娘的糟糕境况而忘记了此事,如今想来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不高兴。
高兴的是,若是此次姑娘怀上了小殿下,以后姑娘无需争宠也可以立足于太子后院,不高兴的是,姑娘如今的处境并不好。
棠华并没有告诉陆小桃,那天晚上,殿下下了一则命令——
等姑娘养好伤后,将其直接贬为奴婢,去东宫伺候主子。
东宫除了太子还有没有主子另说,就说太子竟将自己的女人贬为奴婢也是让人闻所未闻。
前一刻还在榻上温存,下一刻就让人家为奴为婢,这让棠华和秀文愕然了很久。
怕姑娘伤心,他们一直瞒着没说,可如今姑娘的身子渐渐痊愈,恐怕此事也瞒不了多久了。
“无事,我这身子一时半会儿应是怀不上孩子。”
陆小桃平静的言语打断了棠华的胡思乱想。
棠华生气:“姑娘,您在说什么呢?大夫只说您肝气郁结,寒气入体,可没说您怀子嗣困难,您可不要诅咒自己。”
陆小桃虚弱的笑了笑,在狱中她经历过那般折磨,她的身子即便再是养着,恐怕也不会像最初那般康健了,她自己的身子她知晓。
棠华见她又开始神游天外,不由叹了口气,将药碗收拾一番,出了门去。
正院外的流云亭内,棠华满面委屈,怒不可遏。
“秀文姐姐,殿下实在太侮辱人了,姑娘已是他的人,他说贬为婢女就贬为婢女了,一点都不念着夫妻之情。”
秀文瞪了她一眼:“棠华,姑娘与殿下并不是夫妻,你莫要多嘴。”
“我这不是生气嘛!秀文姐姐,我真不明白,那日一切不是都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番模样?难道太子不喜欢勾着他的姑娘,只喜欢自己主动?”
秀文也不懂,但她知晓陆小桃的现状由她而起,不由愧疚道:“若真如此,是我对不起姑娘,我简直没脸见她了。”
棠华无奈道:“秀文姐姐,你别难过,兴许就是殿下故意找茬也说不定,说不准他早就看不惯姑娘了,所以才随便找个理由贬了她呢。想不到堂堂太子,也是个小肚鸡肠之人。”
秀文惊的忙捂住她的嘴巴,左右四顾发现无人才松了口气,训斥道:
“以后这种话就不要说了,太子这么吩咐自然有这么吩咐的理由,若是被旁人知晓了,你我都吃不了兜子走。咱们赶紧去房里候着,姑娘如今身体不适,即便殿下贬她为婢女,也是过几日的事,咱们该如何就如何,可知道?”
棠华忙不迭点头,嘴里念着知道了知道了,而后被秀文拉着离开了流云亭。
待二人走远了,马进望向一旁的太子,小心翼翼道:
“殿下,这两个丫鬟该如何处置?”
他不过刚随着太子来了这别院,准备来这流云亭歇息一刻,谁知竟听到有人在背后偷偷议论殿下,而且言论极其大胆。他眼疾手快刚要跳出来训斥二人,谁知太子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要打草惊蛇,他虽不知太子深意可君命难违,便乖乖的候在一旁。
这两个丫鬟实在无状,他越听越是胆战心惊,偏偏太子毫无表情。
他拿不准太子的想法,便开门见山问道。
崔锐淡淡道:
“杖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