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同意你纳她为妾(1 / 2)

沈府,沈玉容在梅香的搀扶下憔悴地下了榻。

半月之前,她在整治完邓贺后,颈间那道伤口不知怎地复发感染,当即浑身无力,幸被崔锐带着去了同寿堂诊治。

陈大夫说,她只是伤口未处理完全,外加惊吓过度,一时无力虚脱罢了。

她又怎能不无力虚脱?

邓贺差点死了!

她不知他能没用到这种程度。

她不过略施手段,他竟差点当场而去,若不是崔锐及时赶到,她恐怕已酿成大错。

杀害朝廷官员,还是正三品大臣,还是邓贵妃的亲侄子,即便邓贵妃再不受宠,一旦捅出去,亦是牵连家族的大罪。

她因着担忧惶惶度日,五日之后邓贺终于无生命危险,她这才松了口气,谁知当晚便感染了风寒,到今日才堪堪好全。

人在虚弱之时总会想起很多事。

当今天子后宫不算充盈,子女也不多,只五子一女。

唯一的公主便是康平公主,本是宫中一名不受宠的妃子所出,谁知那妃子身子孱弱,没几年便走了,后养在了皇后处,与太子,福王,瑞王一道长大,甚是受宠,性子自然也是骄纵不堪。

她十岁那年被皇后选为公主伴读进宫读书,日日谨小慎微,唯恐惹了天家的不悦,却还是不知缘由地恼了公主不开心。

瑞王为五子中年纪最小,也最为护犊子之人,听闻自己妹妹因个伴读连饭都不吃了,便罚她于寒冬腊月中去采新鲜白露来泡御赐的龙团茶。

她颇为无奈,于寅时起床去到御花园,谁知脚下不小心踩空,还以为要狼狈摔倒,却被一人扶住。

她回头一瞧,竟是常常跟在太子身后的太尉之子于子慕。

他同太子一般大,只比自己大个四岁,身量却比自己要高出两个头来。

所以当他挪开,将不远处站在抱厦下负手望着她的太子露出时,她才惊觉此人不知已观察了自己多久。

她惊慌行礼,太子已走至她身前,平静问道:“不过寅时,你为何出现在此?”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打照面,却是他们第一次交流。

面对这个小小年纪却十分沉稳,仿佛与自己隔了两个世界的人,沈玉容小心翼翼道:

“白露之后,露水越发繁多剔透。臣女来宫中已有两月有余,不觉有些思念亲人。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臣女想着,夜晚同赏一轮明月,白日同饮清露之水,便可解臣女相思之情。”

说罢,她不由垂了眸,纤长的羽睫恰到好处的闪烁颤抖。

她从小便知自己长的美,是男人女人见了都会眼前一亮不禁侧目的美,所以也知自己垂首时会是怎样的动人心弦。

她只觉有人在她面上逡巡一瞬,而后又徐徐离开。

她再抬头时,只隐隐约约听到于子慕在太子耳畔打趣着,“这女子颇为有趣。”

后来再遇见太子,是一个月后。

起因是瑞王贪玩将一头鹰隼折磨至死还不知悔改,继续于宫中肆意妄为。

皇后一直是个心软的,瑞王几次虚情假意的歉意,皇后都欣然接受。

谁知太子知晓后直奔储秀宫,掏着戒尺面无表情打了瑞王五十下,又罚他抄金刚经十遍,地藏经十遍。

康平公主一直求情未果,见此,她当即不知何勇气,竟直接跪于他身前,大声道:“那鹰是臣女教唆五皇子逗乐的,不干五皇子的事,要罚就罚臣女。”

此话一出,满殿沉寂。

最后太子未信她的鬼话,但罚她和瑞王同抄地藏经与金刚经。

她自然不敢让瑞王抄,白日陪着公主,晚上昼夜抄经,终是在一个月内将经书全部抄完,交给了太子。

即便是现在,她依旧记着太子在看完那一沓经书后赞扬的表情:“不愧是京城第一才女,却有一番执拗和傲骨。”

从此后,她在宫中的生活与从前天差地别。

人人都对她带了不明缘由的敬意不说,便连康平公主与瑞王都待她比从前和善很多。

日复一日,她自然也对那个对她好的少年多了几分善意。

可偶然的一次,她竟瞧见平日儒雅温和的少年手拿狼毫在宣纸上圈划人名。

那少年面无表情,狼毫划到谁便处死谁,这番随意姿态让她毛骨悚然,即便之后太子对她再有不同,她都不敢再对他产生其他心思。

这么多年了,她拒绝反抗了这么久,他竟还将年少时的情谊带到了现在,为她竭力处理着麻烦,她心自不是石头做的,自然还是有些触动。

只是她近几日总梦到崔衡,他死不瞑目的双眸,他君子谦谦的一切,就好似还在昨日一般历历在目。

沈玉容惆怅地叹了口气,若是让她再选一次,她依旧不会选择崔锐。

那是个危险又善于伪装的男人,即便她知晓自己有能力改变他,可与虎谋皮,还是太累。

不管是为了沈府,还是为了自己,她都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到最后,始终要辜负他的情深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