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的日子过的虽是悠闲,但对于曾经生活在都城的人,也更显得无聊至极。若不是因为身边有萦素相伴,天赐早就厌倦了这样的生活。
今日突然听英姑说身上竟然有婆娑国王室留下来的宝藏,他仿佛看到那锦衣玉食的日子就在眼前,整个人也精神起来。
两人回到家中,萦素已经做好了饭菜等着他们。吃过饭,萦素刚要收拾碗碟,英姑忙给天赐使了一个颜色,天赐知道英姑要跟萦素商量回去的事,忙识趣的从萦素手中抢过碗碟自己去院子里刷去了。
“素儿,你跟我进屋来,有件事要跟你商量。”
英姑慢慢站起身,朝着里屋走去。萦素还在为早些时候脱口而出的那些话感到害羞,她见英姑支开天赐,以为是要跟自己说这事,便红了脸,低了头跟在她身后一起进了里屋。
英姑走到床边,却不坐下,她蹲下身,反手向上,从下往上,朝着床板摸索了一阵。再起身时,手中已经多了一块不知是什么动物的皮子。她伸手招呼萦素靠近一些,跟自己并肩坐在床上。
“素儿,这块羊皮是咱们临出宫时,王后娘娘交给奴婢的。”英姑说着话把手中之物放到萦素手中,这羊皮放置多年,四周已是有些发硬翘起边来。
萦素借着屋里昏暗的光线低头看了一眼那羊皮,上面似是用墨绘制了一些图案,每个图案旁边还写着一些蝇头小字。她脑中的记忆逐渐清晰起来,依稀记得当年父王出宫前,把此物交给母后,后来母后又交给了英姑保存。
要不是英姑今天突然拿出此物,这么多年,她险些忘了此事。
“姑姑,如今拿出此物何用?”如今三人住在大理,离着婆娑国却是几千里的路程,萦素一时不解英姑的用意。
“奴婢有负娘娘所托,这些年令公主殿下的日子过得如此清减。奴婢想趁如今身子还能走动,帮你去寻回这应属于你的宝藏,日后也能过些体面的日子。”英姑疲惫的一笑,冲她解释道。
“姑姑,素儿并不觉得这日子清苦。”这些年,萦素早已习惯了如今平淡的生活,英姑口中体面的日子,她并没有太大的兴趣。
“其实这些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着此事,只是当时中原战局连年,政局不稳。再者这大理国到中原千里迢迢,来回一趟实属不易。你当时年幼,我也不好抛下你只身前去。原本这两年想等身体好好再去,可是看如今的样子,身子一日差过一日,若想好却难。所以我才想着不如趁早去了。”
“姑姑,这么多年,没有那些财宝,我们也都过来了。当年做公主时,什么锦衣玉食我没见过?那些不过都是身外之物,素儿并不留恋。当年被人追杀的情景如今还历历在目,在素儿心里,最难得的是我们一家平安厮守。这些宝藏要我说不要也罢。况且素儿还记得当年我们从中原来这,一路行船坐车,走走停停足足走了几个月,如今姑姑这身体怕是禁不住那样的长途跋涉。”萦素说来一脸的淡然,富贵与她早如云烟一般。 英姑听她所说竟是因为挂念自己的身体,不想回去的意思,心中一暖。
“我想着回去,不光是因为那宝藏,今日既然知道了你的心思,总归是要去避风山庄再看一眼。况且你也总说,这里巫医盛行,正经大夫却是不多。我也想着回去中原,说不准能遇上个良医,治好我这病也说不准。”
萦素听她说起避风山庄,心中一动。那些财宝对她来说确实可有可无,但是若能再见那避风山庄的少年,哪怕只是一面,也了却多年的遗憾。
“天赐哥知道姑姑的打算吗?”萦素有些担忧天赐的想法。
“这点你不用担心,刚才我已经跟天赐商量过了,他的意思跟我一样,也是想去帮你找回这些财宝。若是你也同意,我们便寻个出行的黄道吉日,早些回去最好。
且把这房子卖了,换辆马车,这些年零零碎碎的钱多少还攒了一些,应是够我们三人路上吃喝。”
这回去的事,英姑显然已经盘算已久。 萦素又看了一眼手中的羊皮,想起那阔别已久熟悉又陌生的故国,想起多年前一天之内殉国的父王母后,想起日夜萦绕在心头避风山庄的少年,心中酸甜苦辣揉成一团,说不出悲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