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孔盛东家里整整准备了五桌宴席。正屋里摆不下,又在两边厢房摆了两桌,一群孩子们挤在东厢房玩闹,院里挂着一溜灯笼,空气中还有炖肉的香味,显得格外有年味。开席后孔盛东先和男宾们吃喝了一阵,又去女宾那两桌敬酒,其他人也互相窜着桌子开始敬酒,家里一直吵闹到丑时,孩子们熬不住一个个都挤在一起睡去,大人们才陆续散去,各自去休息。只剩下孔盛东、孙悦云、李知行夫妇、冯五哥、穆有颜、梁安甲、董倩、董傜帮着厨娘收拾了桌子,又换了茶水糕饼,这些人围坐到了一起,闲聊着一起守岁。
冯五哥感慨:“早些年,每年这时都是老夫子和大哥、孙二哥他们这样一起领着大家守岁,这几年我们生意大了,人员分散,在一起的时候反而少了!”
“是啊!老几位都去了!两位道长现在成了山中神仙,哪里也不去!张风青和张云青两人只能在身边侍奉师父,也回了双梁村。我们这一辈人也不齐!”李知行说道。
“不知穆兄今年在哪里过正月?”孔盛东问穆有颜。
“今年堂哥和嫂子都回了安宁村老宅,估计要在安宁村里过正月。前些天我爹说也想享福了,村里里长的职位想交给堂哥干,堂哥却推给了我大哥。我大哥那人你们知道,胆子小,办事能力差!我都怕他不服众!”穆有颜答道。
“穆有财这几年可以啊!把作坊和铺子管得都不错!心地也淳朴、善良,我听说村民还是很认可的!”李知行帮着说好话。
“我哥我还不知道!他那两下子上不得台面!”穆有颜心直口快,对自己大哥的评价毫不留情。
“哎!穆兄不会当里长的,他在双宁营的事情已经不少了,再说他这人就怕琐碎的事情,里长也不适合他,也委屈了他!”孔盛东说道。
“众人帮着穆有财也能凑乎,冯三哥这几年干得就不错啊!不也是两位道长帮着吗!让穆里长帮两年应该也可以胜任!”李知行建议道!
董傜笑了笑说道:“做里长每天处理的都是些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事情,不用有大才,有穆姐姐和姐夫给坐镇,有穆老里长的威望在,穆有财大哥当个里长不算什么!”
孔盛东说道:“这话说得有些道理,董傜啊!有时间你多想想朔州生意上的事情!我看游十郎做生意都不如你啊!”
董傜马上回答道:“我帮着呢!你问董倩姐姐,我现在每天都看账册,连游十郎的账我也看!仅花瑞楼的利润今年比去年多了三百多贯!朔州多少商家看着眼热呢!”
梁安甲看着孔盛东和董傜对账,不禁笑了,说道:“大过年的!你两算什么账,说点什么不好!”
董傜嬉皮笑脸说道:“梁姐姐,你不知道孔东家最喜欢算账,尤其是挣了钱的账,听着比勾栏听曲都高兴,不信你问他!”
“呵呵......对!对!我就喜欢听挣钱的账目,比听曲儿有意思多了!不然我早让你和董倩唱曲儿了!早听说你们二人现在在朔州每月只唱一次,茶钱三百文一位......好家伙!快一头羊的价格啊!我宁肯吃羊肉也不去!要价太狠了!”
大家听完都笑了起来,董傜说道:“孔东家你不懂,一个月唱两次便不值钱了!”
众人听她说完,咂摸了其中的道理后,纷纷点头称赞董傜会做生意!
董倩说道:“说实话,我和董傜做得生意不入流,可是你们从没有另眼看我们,我们心存感激,要不今晚我们两人给大家唱一曲,只是没有器乐,有些可惜!”
梁安甲却说道:“不用唱了,今晚我们守岁过除夕,良辰美景能在一起便好,曲子不论悲喜都有结束的时候,会让人感到时间的流逝!”
大家都说这话说得好,董倩说道:“是啊!我也好多年没守岁了!今日在这里我都不愿意天亮!心中但愿此刻长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