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安甲的丧事办得很简单,却来了很多人。云盛堂和双宁营的人大都知道梁安甲的名声,有不少人专门来给烧了一把纸钱。穆有粱带着一众弟子以家人身份操持了丧礼。孔盛东在冯五哥家里住了三天,每晚和善堂的几个弟子轮流守夜,最后一晚穆有粱和他一起守了夜!两人在院里的棚子下面喝着茶水,聊了整整一夜。丧礼结束后,梁安甲埋葬在了双梁村外的土坡。
之后孔盛东足有半个月没有去其他地方,每日上午处理了云盛堂和双宁营的事务,下午便带着“小黑猪”骑马去双梁村土坡坐着,快天黑再骑马回上泉镇。孙悦云有些担心,每天让孙登云和冯英远远跟着,也不敢规劝,一直到两个多月后,双宁营的事情多了才渐渐不怎么去了。
孔盛东和穆有粱都没有打开梁安甲留下的信,孔盛东对穆有粱说:“我大概知道她想说什么!只是还没勇气打开看,信一打开我便觉得她去了!信没打开,反而心里还有幻想,觉得她还有话要和我说。”
穆有粱的理由更简单:人生哪能由一封信说得清!索性不看,留个念想,等他百年后一并烧了。
又过了几日,朔州的董傜和董倩又到了上泉镇,两人住到了冯五哥家里,没事便去找孙悦云,顺便开导孔盛东。董傜很健谈,有她在大家话不停,从不冷场,加上穆有颜和几个小孩,每天孔盛东家里反倒比以前热闹一些。
孔盛东每日在前院忙完事情,烧水倒壶茶坐在院里厢房喝茶,也不参与几个女人的谈话,只是默默听她们闲谈,后来连卢琬和裴师妹也常来,孩子们也多,年龄又相仿,在院子里打闹着,不是你推了他一把,就是他抢了她两块糖,孔盛东见这些孩子们打闹也不管,自顾自喝茶想,在他看来这时最幸福的日子。
穆有粱把自己的小徒弟梁安戊也派到了上泉镇,每天专门守在孔盛东家里做护卫,梁安戊虽说长相丑陋,可是和孩子们却很合得来,天天和一群小孩在一起玩,有时还教冯虎、孔聪、乔玄、穆风和李知行的女儿李玉弓、儿子李玉轮、卢琬的女儿李仟凝几个孩子练练武术,说来也奇怪,这几个孩子还特别听梁安戊的话。
就这样又过了几个月,直至隆冬时节,这天穆有粱也到了后院和孔盛东喝茶,两人闲坐了一阵后,穆有粱问道:“你每日在这里不嫌吵啊?一群孩子加一群女人!”
“不吵啊!反而有时听着觉得有意思!感到周围生动得让人不舍离开,这里多好了,孩子们天真,女人们善良,没有一点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要不是为了生计,我连门都不愿意出!”
穆有粱苦笑道:“这大概便是温柔乡了!你也别躲着了!有两件事需要和你商量一下,你得拿主意!”
“说吧!什么事?我也知道躲不了几天!”
“第一件事情是关于契丹人的,契丹建国后,契丹军队不断南下袭扰,加上幽州军已经归了大梁国,巴不得河东道和契丹开战,对契丹的入侵熟视无睹,契丹军这半年可没消停,云州以北已经全部沦陷,云州也岌岌可危,河东军再不采取措施,云州城迟早要丢。云州的官员、大商贾、高门子弟们联合向晋王写了一份请战书,请晋王派兵将出战,将战线北推到云州以北,否则云州城在契丹人的袭扰围堵下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遭殃。文县令的意思是我们双宁营也一同上个书,毕竟云州城离我们太近了!唇亡齿寒啊!云州出了事我们第一个受伤害,这是大事,马虎不得!”
孔盛东微微颔首说道:“可以!不管有没有用,话必须说!何况关乎我们切身利益,我稍后请李明隶和李知行两人写个上报的塘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