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地方都是恶狗,见不得一点钱。
狗东这个诨号,林卫东好意思报出来,项采洪都不好意思听。
相比于有典故、有传承的三江好,镇三山,过江龙等匪号,以狗诨号可真的上不去台面。
在东三省用狗形容一个人,说的是这人狗币,办事不讲究。
俗话说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这是因为名字是自己起的,外号是别人送的。
自己给自己起外号,那是一个极其丢人的事。
比如,前几天项采洪就去技校收拾了一个小嘎嘛,原因就是因为这小子屁本事没有,还自己给自己起了个外号,叫南桥小飞扬。
那南桥市场是他哥项采江的地头,这小肥羊一个啥也不是的小嘎嘛,他奶奶不过是在南桥市场卖咸鸭蛋的还敢叫这名字。
收拾他一点脾气不惯着。
出来混的,号可不是随便报的。
狗东,项采洪一听这个名字就知道,这大哥不是好人。
只是让项采洪没想到的是,这大哥真的把这号报出来。
反正,要是他得了这诨号,估计不好意思报。
“再赖还有我洪哥赖吗?”这话也就大迪说说,换别人说你试试,裤衩子都给你讹飞边了。
诨号那可是社会的脸面,谁不想要个响亮的。
可是项采洪看大哥的样子,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这诨号的不好听,难不成这里面有什么典故。
“狗...不是...东哥。”
项采洪是真的叫不出口狗哥,只能叫了声东哥。
林卫东其实并不介意别人叫自己狗哥的,甚至为这个称号而自得。
确实,他这个人是以‘狗’出名的。
凡是和林卫东处过事的人,最后都会骂骂咧咧的走,留下一句话,这孙子真‘狗’。
这肯定是个贬义词,但是林卫东却觉得别人骂他狗,是一种表扬。
骂他狗,不就是因为在他这没有占到便宜吗?
他的便宜,岂是那么好占的。
林卫东这人信奉的就是,自己吃上肉了,才能让别人喝汤,自己吃饱了,才能给别人剩一口。
所谓平分或者谁占大头,不过是实力不够的妥协或者施舍罢了。
所以,狗一点怎么了?狗有什么不好的。
我凭实力狗出来的东西,那是我的本事。
底层的社会的搏杀,就没有同情可言。原始的积累一向都是血琳琳的。
在一个穷人堆里讨饭吃,你想要跨越阶层,学大人物讲什么义气,格局,情怀,最后都会被人生吞活剥。
因为那是上层施舍给底层,可不是底层用来安身的。
底层社会就是个大泥潭,人情社会里,走出底层的泥潭是最难的。
纵观历史,利益的最大获得者,往往是不守规矩和利用规矩的人,等他们的利益到手之后,又开始制定规矩,让大家去遵守,以保证自己的利益。
社会就是以物为媒介的,以暴力为手段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一群豺狗相互搏杀,最后一部分成为大哥,控制生产生活资料,可以随意支配另一部分人。
这种事情古已有之。
不过以前这类人不叫大哥,叫豪绅乡绅。
他们控制土地,豢养私人武装,土地上的农民不得不臣服于大地主。农民要向大地主上交粮食、农产品甚至妻女。不听话的农民,直接驱逐,甚至杀害。
整部史书上下五千年,讲的就是这点事。
只有完成了最原始的血腥积累,才有资格修桥补路,当个‘好人’。不然,一切的乱好心,都只会让自己在底层的泥潭越陷越深,然后在人到中年的时候,悔恨不已,躺在床自我安慰。
“我这人就是善良,当初若是我心狠一点,也许就翻身了。”
其实这点自我安慰的另外一个称呼,就是‘后悔’而已。
年轻人从不后悔,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可等长大了,见识够了, 知道自己当年错失了什么了,后悔也就晚了。
林卫东早早的就知道这个道理。
所以,为了让自己晚年不后悔,他牢牢地抓住每一个机会,宁死不吃亏,拼命占便宜。
只要不犯罪,他什么事都敢干,也从不接受道德的谴责。
当然,能做到这一点,首先得明白,违法和犯罪之间的空白地带到底有多大。
简单举例说,就是,行政处罚也是违法,可是那不是犯罪。
有些事,不道德,但是没有触犯法律,只要心一横,钱就赚到了,那就去赚。
人这辈子可以对不起很多人,唯独不能对不起自己。
磕个头就给100块钱,大部分人不愿意干,嫌弃钱少,觉得男儿膝下有黄金;嘴里还戏谑的调笑着,这种活动抖音多了去了,力度比这100大多了,低于一万一个的头我瞅都不瞅。
可林卫东却会毫不犹豫的磕下去。
妈的,平时去庙里烧香求财还得给和尚钱,如今碰到了活菩萨,怎么还往后缩了?
当然,主持这个活动的你最好说到做到,要不然...嘿嘿!他是真能把你嘿嘿嘿的。
所以,林卫东特别满意自己的诨号。
关在笼子里的一群豺狗,他不一定是上去厮杀着抢肉的,可绝对是哪个看那条豺狗被干残了,上去吃狗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