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张婉的故事(2 / 2)

“唱首发自肺腑的歌。”

“结婚了吧,傻逼了吧,一个人赚钱就两个人花。离婚了吧,傻逼了吧,以后连打炮都买单了吧。”

那天同学唱的就是赵光腚唱的。

想起来了,想起来了。

还以为自己忘了呢。

其实,宴会那天,张婉就注意到,亲戚们吃饭时聊的最多的是衣服。

谁谁谁穿的貂,谁谁谁穿的皮。

兴许卖服装是个好生意。

张婉七拐八拐找到一个远房亲戚,跟了一天,够呛。

一件上海进的羊毛衫,利润只有几块钱。

这累死累活一天能卖出几家?

够呛。

小婉还考察过舞厅。

东北人闹腾,爱唱爱跳,兴趣娱乐也是个好生意。

一番打听,找了四五家倒闭的旧房子,一个比一个的破。

来前答应的好好的,一看就各种毛病。

关键是介绍人满嘴跑火车,没一句真话。

张婉在香港的时候遇到一个客人,戴眼镜,看着斯斯文文的她说过一句话。

他说,人这辈子最大的悲剧有两个,一个是踌躇满志,一个是万念俱灰。

张婉当时没听懂,现在似懂非懂了。

她指定不是万念俱灰,她有好多想干的事儿,但心里总空落落的。

也许似乎是踌躇满志,小婉甚至想过开个美容店。

她发现本地美容店都很粗糙,用的护肤品不是黑龙江产的就是黑龙江产的,连一个进口的玩意儿都没有。

别说美国的、日本的,哪怕港的也行啊。

没有。

仔细考察之后吧,发现这行业就那样纯靠忽悠人,她不确定她有这方面的能力。

那么今后干什么呢?

小婉还真有点不知所措了。

1998年2月9号,张婉收到一封来自深圳的快件,一个地雷,一个臭烘烘的地雷。

张婉知道是阿芬寄的,只是没想到深圳不是快件的中转站,而是始发站。

原来阿芬也是大陆人,只不过她有个香港爸爸。

年初爸爸给阿芬办了三个月旅游签,本想着就此黑下来,没想到年前被警察抓了,已经被遣送回来。

阿芬的年是在深圳过的。

爸爸买了一个臭烘烘的大水果,阿芬在香港吃过一回,刚开始是很不愿意的,但爸爸说这是果中之王,是水果黄金,所以就勉强吃了一口,差点没吐出来。

不过很奇怪,吃过一次就忘不了,所以就给张婉也寄了一个。

一帮同学差点把胃吐出来,别说吃了,打都打不开。

好容易弄开了,谁也不敢动筷子,都看都说都嘀咕,这玩意儿真能吃?

过一会儿就只剩下咂摸声了。

“嘿,真甜。”

也许就从这一刻起吧,大伙对南方的憧憬直冲云霄。

第二天,张婉闺蜜去深圳了,走了,连声招呼都没打。

第三天,张婉的前夫领着几个同学也都上了开往深圳的火车。

要不是张婉仔细,也许也碰不着面。

她们有理由的,你走的时候不也没打招呼,回来就发了。

小婉无话可说。

她像丢了魂儿一样四处乱转,心里空,空的发慌。

当她回家看到冰箱里留给爸妈三天没动的榴莲,她真正发现了自己的迷茫。

它不属于香港,锦西呢?她也不敢确定了。

香还是臭,苦还是甜,这滋味太复杂了,哪里是语言能够形容?

好了,如今好了。

一切都过去了。

激烈的运动还在继续着。

也许,一个小姐就该跟着一个混蛋。

他不同,他不是一个嫖客。他是个混蛋!

车就这么在人群中晃动。

收音机里,传来了音乐。

“你为什么要上学 你为什么要上班 你为什么要吃饭 你为什么要睡觉

不要问我为什么

我就是这样不想说

我为什么要喝酒 我为什么要唱歌 我为什么要欢笑 我为什么要做爱

不要问我为什么

我就是这样不够格”

若是就这么继续下去,人生似乎也挺好。

可是,生活总在她踌躇满志的时候,给了那么一点彷徨。

“邦邦邦!”

是砸车窗的声音。

“老大,你开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