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了病,倒在路上,等着被人吃了,又或者被车辙捻成肉泥,总之是个死字。
她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她把我抱起来。
我发现她在发光。
这是我第一次见过会发光的人。
她说她叫后土,我可以喊她姐姐。
姐姐给我洗澡,给我换上新衣服,为我梳头发。
“你叫什么?”
“我没叫……”
姐姐的声音很好听,只是我太久没听到正常的话了,我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只能乱七八糟的回答。
清润的声音让我想到了藏在深海里的珍珠和绿色的翡翠,就像流水潺潺,像夜莺低低的吟唱,像阿娘给我讲的童话中,总是会无声无息照顾人的月夜精灵。
姐姐给我取名叫云舒。
我宣布我就叫云舒了,这一辈子都不改了。
我留在姐姐的身边,她教我识字,教我向善,教我做人。
我听从着姐姐的一切安排,却在心里觉得讽刺。
天生的坏种,是开不出花的。
我的心被分成了两半,一半是报仇,一半是姐姐。
只要做的事情能让姐姐的脸上绽放出笑容,那么我什么都愿意做。
姐姐愿意救人,那我也假装愿意。
姐姐喜欢药材,那我也假装喜欢。
姐姐不让我复仇,她说恶人自有恶人磨,他们会下地狱的。
可我觉得人间就是地狱。
但是姐姐不喜欢,那我也假装不喜欢。
后来我和姐姐的二人世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他是个男人。
长的……嗯…勉强符合我的审美吧。
可他打扰了我和姐姐的二人世界!
我讨厌他!
姐姐总是会甜甜的喊他阿九,眼里是我看不懂的光彩,这种光彩让我恐惧,我很害怕姐姐会被他夺走。
毕竟男人没有一个人好东西。
我见到他的第一眼就知道他也有恨,可我无法理解,他装什么。
他装什么啊?!
明明那么恨,却还要装作一副淡然的样子,故意勾引姐姐是吧!
我最讨厌这样假清高的人。
和那些骂我怪物,最后吃人的家伙们一样。
伪善!
姐姐下山采药,只要她不在,我就故意去招惹那个男人。
我想看他失去理智,想看他被仇恨吞噬,就像我一样。
我们本就身在地狱,装什么高尚?
可我无论如何挑衅,那个男人只会温柔的朝着我笑,喊我云舒。
云舒只有姐姐可以叫!我更讨厌他了。
但是三个人的日子,出乎意料的还不错?
虽然他还是碍眼,但好像还在可以接受范围内。
我养我的毒虫,他种他的草,我们相安无事,只要他不和我抢姐姐,我俩就是一整个和平的大状态。
可是好景不长,在我又一次挑衅他的时候,他说我了。
笑死,他怎么敢的,他怎么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