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客气了,我游走天下很多年向我求问的国君也不少,贫道也各自给他们解答了。可惜听进去的一个没有,想当年我就跟燕王说过,燕国地势偏远应好好发展国力爱惜百姓才是正道,也告诉他“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可惜他听不进去,整日只想着醉生梦死,身为国君竟将一国之事托付给燕春君那个只知消耗国力的无能之人。至于韩王也是如此,那次的晚宴上我也曾说过,一国之事怎么只能有一种声音,韩王面上答应可是转头就忘了,还是一如既往的听信姬无夜,而姬无夜比起燕春君就更加贪婪,内敛钱粮外贪军饷,强征民女目无法纪,弄得韩国民不聊生。也不知知道这些人死前明不明白,他们的一切都是在国富民强的时候才能享受到的,若是国家都不在了,什么燕春君燕王大将军韩王,终究只是枯骨一堆。”
嬴政听完看了看到群臣不断往道问心偷瞥的目光,明白他们跟自己一样,而他自己心中也是吃惊,没想到燕韩二王居然还有这件事,但他还是镇定地说道:“没想到当年燕韩二国居然也遇到了先生,可惜他们没有听信,否则我大秦一统天下还不知道要浪费多少时间。”
道问心听完摆摆头道:“往事如烟再提又能如何。”
嬴政想了想又说道:“先生,朕还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还请先生如实相告。”
“陛下请讲,我必然知无不言。”
“先生从何处来?”
“墨家机关城。”
嬴政神色微变,语气又加重了说道:“请先生仔细想清楚再说。”
道问心笑道:“贫道来之前在机关城与墨家之人在一起,离开那里后从故友卫庄那里得知陛下在找我,于是就让他帮忙传个消息,然后就来到了这里。”
“先生不知道那些人是大秦的叛逆份子吗?”
“叛逆?我倒不觉得是,说起来他们只是一群有自我信仰的人,只是他们的信仰与国家的律法背道而驰,所以才被说成叛逆吧。”
群臣此时已经不是吃惊了而是震撼了,没想到居然有人当面顶撞皇帝陛下,而且言语中没有一丝的迟疑。
“先生是说我帝国的律法有问题?”
“是有问题。”
嬴政一听眼中的杀气快要喷出来了,他冷声道:“问题在那里?”
道问心放佛没有看到开口说道:“秦国的律法大体上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太严格了,动不动就割耳、刺眼、削鼻、斩首、车裂,要不就将犯人的全家和有关系亲朋好友依法连坐。虽然严明的律法的确是规范了百姓的行为规矩震慑了一些心怀不轨的人,但是太过严酷的律法反而让百姓终日生活在严法的恐惧之下,要知道人是活的法是死的。当年七国的时候,秦国因为过于严苛的律法导致不少秦人逃离秦国,这件事想必陛下也知道吧。”
嬴政此时微微沉默浑身的杀气消散一空,但他还是冷视着道问心说道:“请继续。”
“儒家先师孔子曾言: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则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可见像孔子那样的人都有缺点需要去学习改正,更何况天下这么多的普通人呢?要是自己不小心就犯了法,那么犯的人就只有两条路要么死要么反,敢问陛下,如果你是一个普通人却因为不小心说错了一句话而要全家车裂,面对这样的情况你会怎么办呢?是直接等死还是去谋求一条生路呢?”
嬴政听完哈哈一笑:“先生身为道家之人竟会说儒家之言,哈哈……”嬴政笑完之后缓步走下皇座来到道问心面前执了一个弟子之礼道:“请先生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