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想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句“你还好吗”最终还是咽回了喉咙,因为我知道,无论问什么,他都不会回答。
“这是你在逃避吗?”我低声喃喃了一句,却没敢让声音传到他耳中。
他没有再回头,身影很快融入了昏暗的光线之中,只剩下那淡淡的酒香,还在原地久久未散。
红酒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开来,醇厚浓郁,像是一层无形的纱,将周围的冷清包裹得柔和几分。可就在这片醉人的香气下,我忽然捕捉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气味——淡淡的血腥味,隐约夹杂在其中,若有若无,却清晰得让我微微皱了皱眉。
我下意识地屏住呼吸,试图分辨这气味的来源。可它转瞬即逝,仿佛是我的错觉。或许是那红酒的香气太过浓烈,与其他气息混杂在一起产生的幻觉。
第二天,我依旧穿着“温雅同款”的风衣和短靴出现在学校,清晨的空气略显寒凉,风吹过领口带来些许冷意。我下意识地抬手拢紧衣领,却在走进教室的一瞬间被课桌上的景象刺了一眼。
那株青色的幼苗,依旧静静地立在那里,仿佛什么都没变。可我知道,它已经不一样了。那青瓦瓦的色泽似乎更亮了些,散发着一种微妙的光泽,像是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冷光。我盯着它,心里不由得生出一阵说不清的复杂情绪。
我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再次从我身上“汲取”了养料——昨晚的思绪紊乱、情绪起伏,或许都是它趁虚而入的时机。我甚至感到,那种被缓缓掠夺的过程已经不再需要我主动去连接,它的触须已经悄然扎进了更深的地方,像是将我捆绑成了它的一部分。
“又长大了啊。”我低声自语,目光盯着它那细小的嫩叶,声音里夹杂着冷意。
它没有任何回应,只是安静地伫立在那里,宛如一件静止的艺术品,可越是这般无声无息,我越是能感觉到它的存在感在不断扩张。那种青色仿佛有了生命,它的每一片叶子、每一寸茎干,都透着一股渴求的气息,像是在向我索取更多,永远不满足。
我拉开椅子坐下,目光依旧没有离开它。心里清楚,这场无法逃避的联系还会继续,而我,注定无法轻易摆脱。
这节种植课,我像个“大爷”似的木着脸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表情仿佛与课桌前的空气融为一体。年轻的老师站在讲台上,讲解着如何培育幼苗,从营养液的配比到生长环境的微调,偶尔还会停下来巡视一圈,温声提醒几个同学注意操作上的细节。
那些内容跟我现在的状态根本毫无关系。倒不如说,这些技巧对别的学生或许有用,但对我和这株幼苗而言,完全是无用的废话。它哪需要什么技巧?它在吞噬我——或者其他什么东西,自己就能生长得好得不能再好。
我看着课桌上的它,心里涌起一股无法言说的厌倦感。
说到底,这节课现在对我来说,完全是一种排斥。
然而我自己也隐约清楚。我现如今觉得课程排斥我,实际上却是我的潜意识在排斥着这样的课。
我的目光从桌面移向那株幼苗。它仍然伫立在那里,安静得像一件装饰品,但青色的光泽似乎越发透亮了,甚至有一种隐隐的压迫感。我心里发堵,视线本能地偏开,连看它都觉得烦。
老师的声音像是一阵无关痛痒的风,飘过我的耳边,没能在脑海中留下任何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