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何时走到了那枚巨大的卵母体前,脚边躺着无数被他踩碎的或是虫子或是卵的尸体,而他就站在这里,差一点就要摸上这柔软的壳。

想起刚刚自己失神的行为状态,刘旺霎时出了一身冷汗,他抱住钟杳的胳膊,又抖成了鹌鹑:“我,我刚刚是不是差点死了?”

钟杳把他带离那片污秽之地,“嗯”了一声。

刘旺开始掏手机:“报警,对,报警,这是大boSS对吧,咱们得赶紧走,让他们那群修仙的来,我不行,哥,咱们回去吧……”

钟杳按下了他的手,说:“没信号。”

没信号?

刘旺低头一看,手机右上角的移动数据信号格已经灰了下来,顿时心如死灰:“那,那怎么办啊……我们,哦对,枪,我们有枪,我的枪……”

他转着身四下找了一圈,跑过去把被他扔在地上的枪捡起来,哆哆嗦嗦地指向空间中央那颗巨大的白色卵母体。

“砰——”

“砰砰砰砰——”

刘旺咬着嘴唇,举枪射击。一梭子子弹打空,那母体上只是泛起了几簇涟漪,丝毫不受影响。

螳臂挡车……

打空了子弹的枪骤然落地,就像刘旺那颗心一样,“砰”地一下,摔了。

一个普通人,即使在经过了很多次怪物的袭击后,如此直面怪物还是太有冲击力了。更何况,这还是一个具有精神污染性质的怪物。

钟杳裁了一截傀线系在刘旺的手腕上,然后一个手刀干脆利落地将失魂落魄的刘旺打晕了。

醒着也还碍事,不如睡一觉。

安置好刘旺,钟杳这才抬头看向母体。

母体也是一只卵,谁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是什么,又或者说,这是个什么东西的幼年体。

那道声音诱惑刘旺失败后,转向了钟杳。

她的语气十分温柔,试图唤醒钟杳关于母亲的美好意义。哪怕让她尝到一丝丝怀念过去的味道,她就能为钟杳编织出一个美好温馨的梦境。

结果,她努力了半天,不仅没有尝到一丝关于母爱的味道,面前的这个美丽的年轻人,就连情感波动都少得可怜,几乎没有。

这怎么可能?

弱小如人类,他们怎么可能没有情绪?

七宗罪、贪嗔痴,只要是欲只要是念,或忧或惧或喜或悲,没有人这一辈子都不会产生情绪。

面前这个年轻人……他到底是……

见自己的“温情”“感化”不了钟杳,那道声音便不再掩饰,变得尖利起来。她能感觉到,那个十分强大的玩家在飞速地靠近自己。

一路上,他那把可怕的刀砍断了她无数触角,杀害了她的孩子,她不得不收敛了自己的一些力量,同时将地面的情况催熟、恶化。

母体没有从钟杳的身上嗅到情绪的味道,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即使这个人没有味道,母体还是觉得——

他,好香啊——

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母体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在颤抖着,也许是饥饿,也许是兴奋,无数个大脑发出同一个信号:

吃掉他。

吃掉他……

要吃掉他。

不惜一切代价,吃掉他。

这股欲望在她的心里焚烧,烧的她浑身难受。眼见钟杳不上当,她直接原形毕露,竟是打算强攻。

母体催动着周围的卵快速孵化,几乎是眨眼的功夫,密密麻麻的怪物就破壳而出,朝着威胁它们母体生命安全的人袭击而去。

什么东西都有,乌泱泱,空中飞的、地上跑的、墙上爬的,全都朝着钟杳涌了过来。

如同雪崩时的排山倒海,又像是谁往小虫子的窝里倒了一车沙子,就算是挤,也要把钟杳挤死。

“着急了吗,”钟杳面上无悲无喜,他左手指尖亮着一点寒光,在怪物即将触碰到他的衣角的时候,傀线瞬间出动。

一个编织得密密麻麻得罩子将钟杳整个人套了起来,那些东西撞在傀线编织成的罩子上,顿时四分五裂,连一点鲜血都没来得及迸射出,就灰飞烟灭了。

“你想吃我,”钟杳一步步靠近,他每走一步,周围的卵和虫子通通被粉身碎骨。

母体发出凄厉地尖叫,整个空间微微扭曲着,她动了……

蠕动地身体折叠起来,还趴在她身上吸血的虫子纷纷都抖落在地,她想把自己张开,然后一口吞掉钟杳。

她虽然感受到了钟杳的强大,但是那股美妙的味道引诱地她几乎失去了神智,满脑子就只有一个念头:吃了他。

母体把身体摊开来,张到最大,铺天盖地般,显得钟杳很像一片面包中放置的一粒巧克力豆。

然后,母体猛地倾斜,整个儿朝着他盖了过来。沾上一点……只要沾上一点,她就可以在这个人体内种下种子,让他成为自己的追随者,她的神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