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轻烟忽觉身体一冷,紧接着满身细小的伤疤便暴露在帐篷里。
“咦?”宁落雁疑惑道,“你身上怎么会这么多疤?”
柳轻烟被吓得不轻,半天没有说话。
宁落雁提高了声音,冷冷道:“问你话怎么不回答,你是想死吗?”
柳轻烟被这呵斥叫回了魂,战战兢兢道:“弟子知错了,不知师叔刚刚问了什么?”
宁落雁道:“我问你身上的疤是怎么回事?”
柳轻烟听后摆出委屈的表情,用可怜的声调道:“弟子师承北艳宫,从我入门起师尊便看我不顺,所以每天都折磨我。”说着,眼角流下两行热泪。
柳轻烟泪眼婆娑地看向温儒,希望能博得他的同情。
“每天都被折磨,”宁落雁冷笑道,“那真是太好不过了。”说着,将温儒拉到身边,用剑刃指着柳轻烟。
“师侄,”宁落雁道,“想要哪里?”
温儒看着柳轻烟,眉头皱起,他忽然有些后悔。
“要不改天吧?”温儒看着宁落雁说道。
“不行,今天说改天,等到了那天又要改天。你还想不想打败清锋了?”宁落雁冷冷道,“既然你不选,那我先帮你选一块吧。”
宁落雁话音刚落,剑刃一挥,柳轻烟的左手齐腕被斩下。宁落雁撤下‘玉剑诀’,接住断手,塞进了温儒的怀中。紧接着她双手握‘玉棺诀’,将柳轻烟裹起。
玉棺中传出凄厉的惨叫声。
宁落雁看着温儒不知所措地捧着断手,催促道:“你还愣着干什么?”
“师叔……”温儒怯懦地看着宁落雁,“我……我不敢……”
“真没用,”宁落雁抢过温儒怀里的断手,“我帮你。”
她将那断手怼到了温儒的脸上,一截指头戳进了他的嘴里。
契魔宗营地。
陆芳雨舒服地躺在帐篷内的皮毯上,嘴衔桃枝的小鹿踩在她的身上,陆芳雨抚摸着它的脊背。
“师叔。”黑蛇男站在帐篷外,等待着陆芳雨的回话。
“进来吧。”陆芳雨对帐篷外道。
黑蛇男掀开帘子,进入帐篷,道:“禀师叔,已经发现玉婵宗的位置了。”
黑蛇男将玉婵宗的详细位置说了出来。
陆芳雨听后直接坐起,道:“好,你出去吧,去挑三十名修为高的弟子,随时待命。”
“是,师叔。”黑蛇男离了帐篷。
“发现玉婵宗的人了。”陆芳雨用传声虫道。
胡凄艳:“那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律疏狂:“晚上最好。”
陆芳雨:“我也赞同晚上,今夜子时吧。”
胡凄艳:“我们在哪里会合?”
陆芳雨:“北面的枫树林,到时我领你们过去,不过保险起见,咱们还是各待三十名弟子。”
律疏狂:“好。”
胡凄艳:“好。”
远处,清锋与李矜之躲在树上,观察着契魔宗的动静。
“怎么大家都老老实实地待着,一点要动的意思都没有。”清锋道。
“我也想不通,”李矜之道,“总觉得安静得不合常理,搞得像是出来野宿一般。”
“那我们在这盯着是不是也没什么意义,”清锋道,“我看今天应该也不会发生什么事了。”
“不是你要来的吗?”李矜之道,“是不是嫌无聊,待不住了?”
清锋点点头,道:“要不我们再去别处逛逛?”
“走吧,”李矜之道,“说不定到处逛逛还能发现些什么。”
二人达成一致,向别处走去。
玉婵宗营地。
柳轻烟从帐篷里走出,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她的断腕已被止住了血,只不过那只左手却再也回不来了。
她想逃离这个地方,但却没法逃。她被宁落雁下了一种名为“血言”的咒,无论她走到哪里,只要宁落雁一声令下,发动那咒,她就会不由自主地听从她的命令,回到那帐篷里。
她来到一棵树旁,用仅剩的右手撑着树干,她弯着腰,脸朝地,嘴里呕出难闻的呕吐物。
柳轻烟又想起了帐篷里的那一幕。
她隔着玉棺,看着自己的手被啃掉皮,咬掉了肉。她做梦也不会想到,温儒竟会当着她的面吃了她的手。
她曾听说过地狱有十八层,里面有着各种酷刑。但她觉得没有哪种酷刑会比眼睁睁看着别人吃了自己还要恐怖。而且自己还不会直接死掉,要在接下来的每天里重复经历这一过程。
柳轻烟想着今天是左手,明天是不是就该到了右手,后天是不是就会轮到自己的脚,然后是小腿、大腿、胸口、内脏。
眼睛、鼻子、耳朵,这些会不会被当成配菜,最后都进到温儒的肚子里。
她越想越觉得毛骨悚然,胃中不停地收缩。
她本以为蔚羞花已经够变态了,而那宁落雁简直就是疯子。
不过即便是这样,柳轻烟也没想过主动寻死,不再去遭受这种苦难。她是个弱女子,但她的意志却十分顽强。
她有缺点,有阴暗面,但她不是罪大恶极的人,她受到的惩罚远远超出了她的所作所为。
柳轻烟瘫坐在地上,她不肯放弃,她牺牲了这么多,只为在修仙界能够立足。她不想这么糊里糊涂地死掉,她决定想个办法。
“我记得温儒一开始不是来找我的,”柳轻烟呢喃,“我记得他是要找赵柔颜。”
柳轻烟眼中涌起无穷的怨恨,她觉得自己是替赵柔颜承受了其本该承受的命运。
她想起每次褚猛拿自己发泄时让自己扮演赵柔颜的屈辱,她不去怨恨温儒和宁落雁,她甚至忘了蔚羞花。
她将所有的恨都压给赵柔颜,她抬起胳膊,看了看自己光秃秃的手腕。
她决定报复她。
她的所作所为渐渐要配得上她的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