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这么多年的记忆中,面前的这个男人就没有对他的母亲和颜于色过,虽不至于拳脚相加,却是永远木着一张脸。
便是他和温多娜年幼之时,却也不曾见他如此耐心的将他们抱在怀中哄过。那年温多娜在雪地里摔了一跤,脸上,手上全蹭破了皮,眼前这个男人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温多娜摔在雪地里。
不说将温多娜从雪地里抱起来哄上一哄,却是连身后的仆人都未曾吩咐人将温多娜从雪地里抱起来。
他就这样立在哪儿冷冰冰的看着雪地里的温多娜,可怜兮兮的唤着要爹爹抱。那时候他们只有六岁,阿米尔永远记得,他过去想要将温多娜拉起来,却被温多娜一把给推开,只是执着的想要爹爹抱抱她。
那双倔犟的眼睛深深的刺痛了阿米尔,便是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一幕仍旧牢牢的扎根在阿米尔的心中。
他从来没有抱过他们,从来没有,后来身边伺候的人连哄带骗的将温多娜抱了回去后。温多娜便生了一场大病,差点儿连命都保不住,在后来温多娜的病好之后,却是一个人也不记得,只爱黏着他们的阿娘。
许是没有注意到,温多娜的那一推,将同她一样大的阿米尔推出去了老远,细嫩的小手磕在石头上,磕出了一大条伤口。
在没有人注意到的时候,将他手下的雪染得异常的刺眼。温多娜回去之后便病了,完颜云整个心思都在温多娜的身上,至于阿米尔身边伺候的人,本就是个粗心大意的,在加上早早的收了萧唤云的好处。
待阿米尔自是不上心,没趁机要了阿米尔的小命,便是良善的了。大金的冬天本就出奇的冷,阿米尔手上的伤口不过两天的功夫,便长成了一大道冻疮裂口。
等完颜云回过神来之事,已是回天乏术,自那以后阿米尔手上的那一处一道冬天都会长冻疮然后在慢慢的裂开。
无论如何小心仔细的护理,都于事无补。
“王,不,不要阿米尔跟在你的身边,好不好,我,我怕他。”萧唤云躲在拖拖儿的怀中,哭得梨花带雨,怯生生的看了一眼阿米尔,复又娇柔的将脸藏尽拖拖儿的怀中。
拖拖儿的面上尽是心疼,语气也甚是温柔,一双弯弓射箭的的手虽是笨拙不已,却又十分灵巧的,轻轻的抚着萧唤云的后背,嘴中尽是小意温柔,“云儿不怕,云儿不怕,有我在,没有谁可以伤到云儿,没有人可以伤到云儿,云儿不怕,云儿不怕。”
萧唤云泫然若泣的仰着头,看着拖拖儿,“王,云儿就是怕阿米尔嘛,阿米尔方才的样子好可怕,他是要杀了云儿,他要杀了云儿。云儿,还不想死,云儿要陪着王踏遍草原的每一寸土地,北艳山下的院子里,还有云儿亲手酿的桃花酒,王,云儿真的好怕,好怕。”
萧唤云的声音里带着颤抖,说完便趴在了拖拖儿的怀中呜咽起来。拖拖儿的眼中闪过烦躁,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一双眸子里带着似水的温柔和刻骨的担忧。
“云儿不怕,云儿不怕,我都听云儿的,都听云儿的,只要云儿好好的。”拖拖儿的手轻柔的抚着萧唤云的后背。
这一慕却又深深的刺痛了阿米尔,阿米尔眼中的恨意越发的刺眼,阿米尔还没来得及动手,握住他的手忽然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