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以至此,周灵素心下大概已是有啊些许的猜测。到底是自个儿的亲人,便是心下难受,面上却仍旧不显,只是问道:
“蓁蓁,舅舅和舅母去了何地?为何只有你与阿季夫妻进京?送女出嫁,纵然长兄如父,舅舅舅母身体康健,向来视你为掌上明珠,且会如此轻忽你的婚事?我是不信的。”。
周灵素本也没打算追问,只是到底她娘也只有这么一门亲人而已,她怎可能当真不在意?所谓不在意,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她终究不是什么铁石心肠之辈,当真不是没心没肺。
杨蓁蓁忍不住苦笑了起来,伸手拥住周灵素整个人都靠在周灵素的身上,苦涩道:
“灵素儿并不是所有人都能铭记初衷,牢记自个儿的本心的。我和哥哥有爹娘看着,自是不会长歪了去。只是有些人,她却不是这样,当年为了一己之私弄得父亲和姑姑隔阂多年,纵是天人两隔仍旧未曾解了当初的隔阂和恩怨。
姑姑含憾而终,父亲抱憾终身,只是这么多年,这么多事,仍旧没叫她悔恨半分,悔改半点。仍旧我行我素的觉着自个儿并无不妥之处,若非如此,这么些年,父亲且又会避而不见、视而不见,只做漠不关心?”。
提及亡母,周灵素心下生揪揪地痛,她母亲临终之时的遗憾和盼望,纵是不说,她且又会不知?若非如此,那些年里她且又会赌气至自个儿不曾有舅家这门亲戚似的?
只是时移世易,斯人已逝,她终究不是停在原地不肯挪动半分,那些不为人知的埋怨和恨意终究还是如同烟云散去,然而心底下的戾气却不是轻易可以化解的。
周灵素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抚着杨蓁蓁的肩,面上的神情却是冷淡了许多。
杨蓁蓁靠在她的身上自是没有看见,也是不敢看见,有些事只一次便足已心寒,她是如此,她这位生来便有些冷心薄情的表姐想来更是如此。
垂着眸子,抿唇继续道:“纵是杨家出了表姐夫这样的皇亲国戚,不论是我还是爹娘都从未想过我的婚事要什么攀龙附凤。爹娘舍不得我,我也舍不得自个儿的亲人,从始至终皆是打算从县中择一门当户对之家结亲。
去年年初,本也是与人议亲,六礼都过了二,我的好姐姐却是硬生生搅黄了我的亲事。私自拿了我的庚贴与公输家做了交换,连庚贴都拿不出来,这亲事又如何能成?
幸好那家与我家本就是世交,且多少也知些内情,故而倒是没有闹出什么事儿来。只是两家至此也多少有了些隔阂,与公输家的婚事也闹得沸沸扬扬。不论是为了那个孽障还是我的名声,这门高门大户的婚事,便不能不应下来。表姐现下可知是谁人了?”。
杨蓁蓁心头苦涩,谁又能想到自幼疼爱她的姐姐竟会如此心狠手辣用这样恶毒的手段只为了她的夫婿能攀上公输家这棵大树?只是……现在攀上了又如何?她杨蓁蓁也不是什么蒙昧天真的小女孩,可不是如同她父亲那般嘴硬心软,若不然她的好姐姐且又能如此轻易归家,毫不费力的就拿到她的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