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风阑的手停在了最后一层的盖子上,他几乎能猜到这最后一层盖子下的菜色。
“这些都是丹州菜。”
叶风阑的声音淡淡的,宋归时却好像达到目的般笑得灿烂,一拍掌,道:“啊,看来我猜对了,叶兄果然是丹州人。”
楚惟一脸震惊,叶风阑那套猜法他还没搞懂呢,这宋归时又是哪个流派,抿相派?
叶风阑看着洒满一地的月光,缓缓道:“宋公子不该在这儿当老板,屈才了,你该去紫竹林里代替狐美人算命。”
宋归时才像幡然醒悟,响亮的鼓了个掌:“叶兄这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楚惟不懂这俩人在打什么哑迷。
这宋归时又是何人?不仅在落光城有套鲜为人知的宅子,还能一眼看出叶风阑来自丹州,甚至保不齐,他就是冲着叶风阑来的。
这样两个人居然还能在这儿相安无事的共处一院。
楚惟越想越心惊,赶紧把这些想法甩了出去。
叶风阑久久没再开口,宋归时含笑问:“叶兄喝酒吗?”
“抱歉,我不会喝酒。”
两人没有过多讨论,楚惟和小舟却在空气中闻到一股好浓的火药味。
这场无声的较量最终以叶风阑声称自己忽然来了困意回房作为结束,其余几人便跟着散了场。
东西两个客房熄了烛火后,宋归时坐在屋内独自饮酒。
他衣衫半敞,后头簪着一支黑色的簪子,多余的头发散在后面,整个人散发着诡异而妖冶的气息,和白日大不相同。
“明日带几个人跟紧他,若再出错,你便不用回去了。”
“是。”
“等等。”
窗外的黑衣人一个胆颤。
“让绿魔去查查这个叫楚惟的。”
“遵命。”
一抹黑色消失在无边无际的夜里。
太阳刚从天边爬起来,透过几片云微微放光。
楚惟昨夜睡得很沉,清晨朦朦胧胧听见有人在院子里练剑,可他实在眼皮打架,便又昏昏沉沉睡去了。
待他再醒来,是小舟端了早餐来敲他的门,身后还跟了条红色大尾巴。
不请自来,满面春风的宋归时。
“楚兄,早啊,昨夜睡得好吗?”
楚惟喝了口粥,没好气地道:“五百令一晚上的房子,睡得能不好吗?”
“睡得好就好。”
宋归时毫不客气的自己坐到了椅子上,语气颇有些惋惜,“只是叶兄似乎睡得不大好,早早的就走了。”
楚惟嘴里的粥差点没吐出来,啪一下从椅子上弹起来。
“什么?叶风阑走了?”
宋归时轻轻挑眉:“是啊,早早的就走了,我以为他同你说了呢。看来,二位的感情也没我想象中那么情同手足。”
他将情同手足四个字咬得极重,楚惟放下手里的碗筷。
“你少挑拨离间。”
本来他和叶风阑也没什么感情,全是金钱交易。
可钱这东西,有时候比感情还牢靠。
宋归时呵呵笑了两声,道:“非也非也。”
站在一边的小舟眨巴眨巴眼睛,学着宋归时的话:“非也,非也。”
“我只是个商人,挑拨离间可不是我干的活。”
宋归时坐在椅子上,嘴角永远是上扬的,他撑着头,接着说:“要去紫竹林的话,可否带上我呢?”
楚惟不耐道:“你自己不认路啊。”
房子都造人家门口了。
宋归时的笑松动了一下,但马上又回来了,他无奈道:“今日那林中定有不少高手,我一个人走,害怕。”
“一个人走,那小舟……”
宋归时抢着说:“你觉得我会带小舟去么,她还是个孩子啊。”
小舟可怜巴巴地道:“主人,你不带我吗?”
宋归时的声音忽然变得很柔和,他看着小舟,道:“乖孩子,留在府里,今天外面很危险。”
小舟并没有完全明白,但还是点点头。
没想到宋归时这家伙还算有良心,楚惟内心动摇了点,思索了一会儿,道:“我可以带你去,只要,价钱合适。”
宋归时眯着眼睛,看楚惟拿出三根手指摩挲了一下。
宋归时微笑着不知从哪儿变出一袋子钱,轻轻推到楚惟面前。
楚惟的眉头一下舒展开,直接变了脸,伸手去拿那钱袋,谁知宋归时先他一步,又把钱袋子往自己那边一撇,道:
“我活着回来,这钱才好名副其实的落入楚兄腰包,是吧?”
两人相视一笑,楚惟心道,果然是奸商。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