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得不到任何回应,只能感受着温热的身体在他怀里一点点凉下去,止不住地哭,撕心裂肺地大喊着爹,最后哭的两眼一黑不省人事。
醒来时回了自己的屋子,旁边是忧心忡忡的师姑。师姑见他醒了,便抱着他拍拍他的后背安抚他。
他那时脑子里一团浆糊,什么都想不到,只知道他爹死了。可当宋归时再提起,他再回忆起来,就想起那时他爹自刎,手上握着的那把铁剑是他爹七岁学武时师祖送他的,也是他的第一把剑,并非孤鸿剑。
可剑绝不可能是之前丢的,因为他昨日晚上见他爹在院子里狂砍花草时,手持的还是孤鸿剑。
只是半日,孤鸿剑便不知所踪。
爹曾在罗光门新弟子入门时就说过,一个剑客的佩剑必须是他最珍贵之物,便是死也不能脱手,剑客与剑共生,与剑共死。
他爹绝不可能把剑给别人,那日的情景只有一种可能——孤鸿剑是他爹自己藏起来的。他就是为了让韩免或是其他人觉得孤鸿剑确实是丢了,他不得已,只能用这把有意义的铁剑来自刎。
那孤鸿剑岂不是关键?而他消沉半生都不曾想过去寻这把剑,还他一个真相。楚惟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叶风阑转过头,看着一脸微笑的宋归时,淡淡地道:“宋兄竟连楚前辈自刎用的剑都知道?”
小冯老本想问这个问题,宋归时所言实在太过机密,连他都不知道,只是没想到与之同行的叶风阑反而先发制人,他们三人既然同行纵马江湖,该是好友,怎么似乎十分防备。
小冯老一摸胡子,有些品不懂他们的关系,但还是没有再问,只是同样看着宋归时,等着他的回答。
宋归时被几双眼睛盯着,却好像丝毫没有感觉有何不妥,他耳朵里只听到叶风阑一句“宋兄”,笑得愈发灿烂,微微抬下巴目光依次落在众人脸上,漫不经心道:“各位不必如此紧张,我也只是道听途说,这事儿不一定是真的。要不,我们不聊这个,聊聊这寒石城里突然出现的遗迹吧。”
话音刚落,楚惟便听到好几道抽气的声音。
若说一石激起千层浪,宋归时如此做法无异于把一块巨石丢进一片平静的湖后又把石头捞起来丢到另一片湖。
一时间气氛紧张。
夏参刚放进去的柴火被烧得发出滋滋的声响,在一片寂静中格外清脆,叶风阑之所以说他们是路过的江湖剑客就是为了让他们稍微放下警惕,却不料宋归时在方才的言语就让人有诸多猜忌的情况下,还得寸进尺提到这个遗迹。
楚惟都开始担心宋归时会不会被乐游门这几位吊起来一顿胖揍,连带着他们也被甩几鞭子,咽了几口口水,好在看见叶风阑依旧不为所动,他才稍微安心了点。
叶风阑目睹了一脸笑意的小冯老在瞬间脸色一变,在这个时候提起遗迹,他实在想不通宋归时想做什么,他一抬眸正好看见不怀好意的笑着的宋归时,叶风阑的语气平缓,望了望天上被云逐渐遮去的月,道:
“天色不早了,睡了吧。”
“是啊是啊,”楚惟松了口气,连忙打了个伸了个懒腰附和道:“我这眼皮都撑不住了。”
“是有些困了。”
一旁的江月碧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竟然帮着附和他们,还作势用手捂着嘴小小打了个哈欠证明自己真的困了。
本来听得昏昏欲睡的禾良一下就清醒过来,双目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