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一声轻叹打破了沉寂的气氛，温懿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了当地说:“你和江宸的事情，再考虑考虑吧。”

林情疏抬头看她，没有任何退缩，“为什么?”

“江宸...他是个好孩子，但他复杂的家庭和亲戚关系，这些在以后都会是烦恼。”

“妈妈是过来人，爱情和婚姻并不是一回事，你和他都避不开这个话题。”

林情疏沉默了，是啊，尽管江宸不认程家那些人，但终究还是会有牵扯，赵兰也不会这么认为。

温懿见她低着头，又开始劝解，“还有，今天的事情，江宸过于偏激了。”

“可是，妈....”林情疏想开口反驳，被温懿抬手制止了。

“先听我说完，你想说他是因为你才去杀赵兰的吗?”温懿苦恼地摇头，“要是他心里有着你，就该冷静些，冲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江宸喜欢林情疏，温懿从来没有怀疑过，现在赵兰还在抢救，要是死了，江宸就算未成年也要为之付出代价。

到时候她的女儿怎么办?以她对女儿的了解，愧疚自责会像病毒一样，缠上她一辈子。

既是对害死一个人的痛苦，又是对江宸再也无法偿还的愧疚。

不能到这种地步，对于江宸的遭遇，温懿内心里带着同情，但林情疏始终是她的女儿，她要为她着想。

她不能让一段感情毁了林情疏，毁了她的未来。

“你有没有想过，要是赵兰死了，该怎么办?”温懿抬起林情疏的下巴，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你希望她死吗?”

温懿的目光太过迫人，林情疏眸光闪烁，苦笑着移开了视线，“她死了是活该的，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杀她，该给她判刑的是法律。”

林情疏恨赵兰，恨不得她去死，但她不希望江宸这么做。

就如温懿所想，要是赵兰真的被江宸杀了，对于她来说心里会永远有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但.....要是赵兰真死了，事情已经发生，她还是会站在江宸身边，坐牢也好，她会等他出来的。

“所以，你该理解我的想法，和他分开吧。”

“妈。”林情疏平静地看着她，“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无论如何我也不会抛弃江宸了。”

“要我在这个时候放下，我做不到的，妈妈。”

“现在你这样想，但你的情绪，你的激情终会消磨殆尽的，到时候面对江宸，面对他的家庭，你呢?”

沉默在一次袭来，林情疏抬头看着月亮，忽的开口：“妈妈，还记得小柯基吗?”

“馒头的眼睛真的很像它，但永远不是它。”

温懿不得其解，但下一秒心中一颤，猛地瞪大眼错愕望着她的侧脸，脸上的表情停滞了，喉咙哽咽着，再也发不出声。

林情疏笑着望向她，“妈妈，我不想再失去了。”

月光下少女恬静的面容，恍惚间竟和十年前稚嫩的，哭的撕心裂肺的面容重合了。

“妈妈.…呜呜，都是我的错。要是，要是我勇敢一点，小狗他就不会，不会在医院里了。”

“不是你的错，是抛弃它的人的错，是伤害它的人的错。”

“可是我要是勇敢一点，它就还是好好的，妈妈，是我的胆小害我失去了它。”

模糊的记忆穿过时空的回廊，在这一刻给了温懿重重的一击，她低下头恍惚间看到女孩流了满面的泪，亲手埋葬了那只可怜的小狗，她抬起头湿漉漉的眼却坚定起来。

“妈妈，我...嗝，我不要胆小了，我不要再因为它失去任何东西了！”

在温懿看来，这不过是生命路上的小插曲，微不足道，那时林情疏才7岁，她以为她早就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