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忠亲王嫡枝一脉代表着正统,对朝廷来说,就是一个不稳定的因素。
贾赦想用自己,用太上皇手中残余的势力,给对方换一个活命的机会。
兵戈起,厮杀声隐约传入宫内。
贾赦与义忠亲王遗孤,在长乐宫待了许久。
最后,太上皇问道:“当初……你可怨我?”
贾赦低下头,声音略微的沙哑:“臣不曾怨过君上。我爹,也未曾怨过……”
太上皇惨然一笑,露出一口与苍老外表不相符的牙齿,这些牙齿是镶嵌的,它们来自那些因炼丹而死的方士。
“他是怨的……不然……”在太子死后,他也不会与自己死生不复相见,他是怨自己的,怨自己逼死太子,怨自己逼死张太傅,怨自己被权力蒙了心。这才拒绝用药,死于箭伤发作。
可是,权利实在是令人上瘾,即使失去了儿子,失去了知己,太上皇也不曾后悔。或者说,他不敢后悔,已经做出了抉择,就没有了后悔的可能。
贾赦将带出来的东西,交与了皇帝,换他一个承诺。
贾赦死了,自刎于宫中。
贾老太太拿着从宁国府要来的兵符,倒在了宫门前,泪珠子止不住的掉,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这个孩子,是她最不喜欢的一个孩子,因为这个孩子是她的耻辱。
这个孩子,不是她与丈夫的孩子,是丈夫与“知己”的孩子,只是借自己的肚子生出来罢了!
他们君臣相合,他们情深义重,而自己,只是他们延续香火的工具。
现在,他们的孩子死了,痛的却是自己,那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呀!
兵戈渐歇,街道上的血迹,被清洗干净,乱葬岗上,多了许多的残躯。
顺安亲王败了。
王子腾穿着甲胄,骑着高头大马,叩响了宫门。
厚重的宫门打开,王子腾下马卸下身上的佩剑,入了宫。
青年为贾赦整理遗容,他的神色很认真,带着几分离世脱尘之感。
青年想,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皇权,究竟是什么?
这么多人因它而死,前赴后继。
皇帝看着青年,神色有些恍惚,实在是太像了,恍然间,仿佛看见了先太子。
不过,他们父子两人,还是有些不同的,先太子身上更多的是贵气,气度雍容,永远高高在上,让自己可望而不可即,是自己怎么伸手也够不到的高度。
那是自己憧憬的,高不可攀的高峰!
眼前的青年,更多的是脱尘之感,不似此间人。
青年看见皇帝来了,唤了一声:“陛下。”
“你该唤我皇叔才是。”皇帝道。
青年道:“吾不敢。”青年低下头,一副臣服之态。
他自始自终都明白,自己的身份是见不得光的,又怎敢唤皇帝一声皇叔。
如果认了皇叔,只怕,一等将军贾赦就白死了。
朝廷已经有了一个义忠郡王,不需要另一个义忠“亲王”了。
皇帝看向青年,冷漠的神情,终于带上了几分温度。
“你叫景珩,朕觉得,张景珩这个名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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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太上皇与贾代善只是知己,没有超越那道线,只不过古代的知己之间相处,都有点gay,甚至会超过夫妻之间的感情,再加上贾代善喜欢在军营里混,不喜欢娇妻美人,才让贾母误会了。其实也是因为贾代善对家庭的忽视,才有这样的误会。
太上皇对于贾赦,就像大伯对侄子,死了亲儿子,就舍不得杀侄子了,不是心软,一是侄子对自己的皇位威胁不大,二是缓解自己愧疚心,减轻自己的痛苦,从始至终,太上皇就是一个自私自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