兕姐儿这才抬眸看向宝钗,知晓对方不是来说闲话的,是想借着这闲话,来比喻什么。
兕姐儿便拿起折子,浑不在意道:“既如此,薛尚宫便说说,让本宫也听听海外的新鲜事儿。”
宝钗见兕姐儿兴致不高,也并不在意,只自顾自道:“海外习俗与咱们大为不同,就说这第一个不同的,就是女子做国王。”
说罢,看了看兕姐儿,见其翻动折子的手慢了几分,就接着道:“那边也是以男子为尊,但皇室的公主也有继承权,在皇室没有合适继位的男丁后,便由公主或者是王后继承王位,掌管权柄。臣初去的时候,也觉得惊讶,但后面瞧多了,又了解了一下他们的历史,原来他们那边公主继位的案例不少。”
见兕姐儿再次抬起眼眸,宝钗反而不继续说下去了,自打嘴巴道:“瞧臣这一张嘴,说这些不着四六的东西作甚?”
兕姐儿瞧她这做戏的模样,放下手中的折子,看向薛宝钗:“薛尚宫想跟本宫说什么?不必这样试探。”
宝钗也不畏惧她的威严,只拱手道:“娘娘大事未成,又何故志得意满?”
兕姐儿面色沉了下去:“薛尚宫今日是来劝谏的。”
宝钗道:“臣不是来劝谏娘娘的,只是想跟娘娘说一说海外的闲话。海外英吉利,他们的女王刚登基,虽然受权臣把控,但也瞧得出那是一位有着雄才大略的国王,待她成长起来,只怕便会不停的向外扩张,我们与其虽然隔着山海,但海运的船既然能过去,那他们的战舰也能过来。臣因此惶恐,特来向皇后娘娘讨个法子,以安臣心。”
薛宝钗就是在告诉兕姐儿,一来,现如今你虽然掌控了朝堂,但你终究名不正言不顺,还不是天下的“王”;二来,海外还有着诸多的国家,他们野心勃勃,迟早会成为咱们的隐患,不能只瞧着眼前的一亩三分地。
兕姐儿沉下脸,显见是有些恼怒,但她并没有发作,看了薛宝钗一眼,垂眸沉思起来。
她不是什么蠢人,现如今的志得意满,不过是因为一切都太顺了,让兕姐儿对一切都生出了蔑视的心态,觉得玩弄权柄,对自己而言,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兕姐儿闭目,回想最近这一段时间,惊觉自己的心态出了问题。
自己太过自傲了,看轻了天下人。
兕姐儿放下折子,认真的对薛宝钗道:“薛尚宫,再为本宫说一说,那海外之事吧。”
薛宝钗见她神色变化,便明了,对方是醒过神来了。
便不再打那些机锋,而是认真的说起了自己在海外的经历。
宝钗道:“娘娘可知,当初臣为何出海?”
兕姐儿摇头表示不知:“当年薛尚宫出海,正值本宫被陛下传召入宫做了女官。”
宝钗道:“当初臣出海,一是为了家中的生意,扩张海外的市场,二是受泽国夫人的派遣,打探海外国情。当初臣离开的时候,泽国夫人送与了臣一把火铳,那火铳不似寻常之物,可以连发,威力也远胜于寻常火铳。泽国夫人告知臣下,言海外国家在火器的制造上,远超咱们,若他们带着火器来到咱们的国家,刀剑箭矢如何能够抵挡住这些火器?”
兕姐儿瞳孔紧缩:“那火器,薛尚宫可还有?”她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想看看那火铳,一探究竟。
宝钗道:“臣晚间便遣人将西洋的火器晋上。”随即又道,“臣瞧见了那火器的威力,便想去海外一探究竟。去到海外,臣才发现,原来,海外蛮夷也并不像咱们想象的那样不堪一击,他们是嗜血的豺狼,垂涎着旁人的土地。”
豺狼在侧,又怎能止步不前,固步自封?还在那里沾沾自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