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擦擦嘴,双手合什,虔诚地向龛里神像行了个注目礼。他走到大厅一则,看见有一地方像西方电影里演的忏悔处,便好奇地走过去。两天没有与人说过一句话的他,此时很想找人交流交流。他在一个小窗孔前跪下,轻轻敲敲木板。死一般的寂静中,传来木板清脆的敲击声。
没人理他,楚辞自嘲地笑笑,为自己沦落到这个地步而悲哀,他曲卷下身子,在木板上睡了。
一抹阳光从天穹顶的玻璃窗斜射下来,直照楚辞的眼睛,抑扬顿错而又整齐的颂经声,惊醒了他。
楚辞望望四周,原来空旷的大厅跪满了人。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在教堂忏悔室窗口下的跪板上睡着了。
人们无视他的存在,专心致志地听阿訇讲经。他赶紧起身,拖起丢在一边的背包,倒退着走到祈祷人群的后面。他听不懂人们在祈祷什么,只觉得祈祷声很美,很动听。
在优美的诵扬声中,一刹那间,楚辞感到心灵被净化,原来惶恐不安地心也镇定了。
楚辞摹仿信徒的礼仪,笨拙地在胸前划了个十字,走出教堂。
乌鲁木齐的清晨很美,太阳从桔红色的朝霞中喷射而出,穿过薄薄的云雾,把城市建筑照得金碧辉煌。
街上到处是有着俄罗斯血统的人们,男人们皮衣、皮帽、皮靴,高贵典雅;妇女们大多头上扎着绸巾,艳丽的长裙外套着中长的皮风衣,脚下是灵巧的小牛皮靴,婀娜多姿。
几个身穿皮茄克的青年,迎面向楚辞走来。
楚辞被他们身上的皮茄克吸引。
这是一种开着大翻领、高腰、乌克兰式的灯笼袖的皮衣,非常别致。青年人穿在身上很帅,富有朝气。g市冬天不太冷,青年人穿一件这样的皮茄克足也。楚辞更为看重地是,这种皮衣样式设计得很特别,穿在身上能适应任何场合。
那几个年青人走远了,楚辞才收回目光。
楚辞就这么走着转,转着走,不知不觉来到专买服装的一条街。
在一家专营皮衣的商店,楚辞看到他刚才在街上遇见那几个青年人穿的皮衣,不仅有黑色,还有浅黄、咖啡色几种;另外,挂在显眼处的皮风衣,不仅档次高,还有着浓郁地俄罗斯色彩,非常抢眼。
楚辞走上去,摸摸皮衣,质地细腻柔软,做工考究:“老板,什么皮的?”
老板是个胖胖的汉族中年男子,见有生意上门,满脸是笑地迎上前来:“质量上乘的小牛皮……”
“这皮茄克,多少钱一件?”
“老弟,你的眼光不错,你这身材要穿上它,别提有多帅!”
“我在问你,多少钱一件!”
“你先穿上试试……”
老板不由分说,取下一件皮茄克硬往楚辞身上套。
楚辞只好脱下西服上装,穿上皮茄克。
老板帮着楚辞穿好衣服,将他拉到一面镜子前。
“这皮衣多合身,简直就象是为你定做的!”
楚辞打量着镜子中的自己,确实,皮茄克穿在身上,一身英气,感觉良好。
老板在帮楚辞拉上拉链时,看见他挂在胸前的像机。
“你这玩呓……能不能给我看看?”
“可以。”楚辞取下像机,递给老板。
老板接在手上,左看右看,不得要领。
楚辞只好指着像机的各个部位,向他讲解:“这是快门,这个钮单拍,按这个连续拍摄……按这个打开镜头,这是自动拍摄……”
“哪儿产的?”
“德国,莱卡。”
“这种像机,从没见过……”老板刚把像机还给楚辞,又从他手中拿过来:“是专业用的吧?”
“对,专为新闻记者设计的。”
“这么说,你是记者了?”
“这……过去是。”
“此话怎讲?”
“我现在没有从事这项工作。”
“啊……”老板将像机捧在手中,反复观看,有些爱不释手。
“老板,你还没有回答我,这皮茄克多少钱一件?”
“我喊价两百元,你要的话……就给一百六吧!”
楚辞心中一动,这个价格在g市无论如何是买不到的,一件极为普通的皮茄克,都要三百多元。
“我要是买得多呢?”
“你这个买得多,是什么概念?”
“比如说一百件!”
“一百二十块你拿走!”
“我只给一百!”
“我本亏大了……就算交个朋友,成交!”
“老板,我先定下,几天后我再来提货。”
“可以,按规矩,你就交百分之五到十的定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