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四千年前我就一直在困惑,天行宗是审判司,究竟是谁提议的让天行宗外出征战?最初的三百年里,天行宗因为无法完成转设,将士们死伤惨重,我也落下了灵力异常消散的病症,从那时起我开始以幼态示人,尽可能的储存灵力,可还是难以作战。”
时律继续道:“也正是那时,我才斗胆去契约圣兽,那时我根本顾不得诟病,因为我们已经深陷绝望了!”
“后来,温姒的出现确实救赎了我,也减轻了不少伤亡,我知道我对不起她,我也知道我罪无可恕,可是在那些绝望的日子里,真正懂我的只有她一人,她什么都知道,可是她什么都没说……”
“再后来呢?她被一些狼心狗肺的上神诬陷勾结魔族,我不得不贬她下界,否则以我的身份根本保不住她,以至于后来她在凡间吃了多少苦,我不敢想……我不敢想象为仙界赴汤蹈火的将领会落得这般下场!这到底是个怎样的朝堂!”
“可这傻孩子……仙界都已经这般负她了,她还想着要保全仙界,将自己留在了九重天外天……”
“我在感受到契约消散的时候,我用精神通话下令让她回来,结果她告诉我……她说她累了,她不善表达,能说出口的,只有那句……她真的很累很累……”
只有时律才听得懂温姒想表达什么,这才是让她心痛的地方,以至于说到最后,跪在殿前的时律哽咽了。
而殿上的天帝也陷入了沉默,如果时律是在升职之前这般举动,天帝还可以理解为她想通过哭丧的方式换取晋升和犒赏,但时律在得知升职后不惧天帝收回成命也要表达这些,着实让天帝深思。
只见这时,时律站起身来,郑重的道:“陛下您说不知该如何给温姒功勋,臣想,温姒根本不想要这些。她只希望你们知道,如果她真的勾结魔族,那么她只会让所有人都死在文罗手里,她跟随文罗一统天下,这才是勾结魔族的人该做的事!”
“最后,加官进爵臣不需要了,今日臣恳请陛下还天行宗一个清净,远离战场。如若不能,与其牺牲最后一千名将士,还不如三日内宣布天行宗就地解散,臣想给自己留个体面。”
话落,时律便转身离开了金銮宝殿,如果她真有什么心愿可诉,那么她希望这些上神的诡计都不会得逞,她希望温姒永不现世!
……
三日后,天行宗迎来了久违的圣旨,从此撤去天行宗的一切战事任务,只负责天界罪犯的审判与裁决。
这道旨意,时律多次上奏而不得,最后竟是温姒用命换来的!
如果不是连温姒都战死了,谁会听信天行宗的叫苦?上界永远认为天行宗扛得住一切!
在那之后,有朝臣劝时律位列仙班,毕竟这是天帝在大殿上许给她的,她无端推拒也不是个事儿。
但现下时律根本没这个心思,只说自己因为温姒的死而告病休假,一连多日没有上朝。
祁墨这阵子也在闭关休养,虽然嘴上说温姒不可能回来的,但还是没有叫停寻找,他甚至派人去了南方火焰最盛的地方,听说时律当时就是在那里捡到的兽蛋。
唯有盛晏没有参与寻找,而是选择带着水麒麟独自去了一些江河湖畔,现在风景大好,倘若温姒还在的话,他准是要带她出去走走的。
但温姒现在不在,他只得一个人在湖边作画。
他这一年里除了复兴朝堂之外,有时间就去江南走走,尤其到了秋季,更想看看那边的丰收。
他算是这些人里最想得开的,与其沉浸在痛苦里,还不如让温姒知道,他在努力让梁国变得更好。
而在盛宴游山玩水的时候,突然就想去趟昆仑山,他再怎么说也是玉虚宫的弟子,总是要回去看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