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边是青鳞,他们的标准是机敏。上边是黑鳞,他们的标准是聪慧。右边是灰鳞,他们的标准是灵活。下边是褐鳞,他们的标准是矫健。看到了吗?这四个圈,彼此交叠。我们再在外面,画一个大圈。
“这个最大的圆圈,就是我们所有白豚。不在之前的四个圈内的白豚,都是普通白豚。在四个圈内的白豚,至少有一个标准可以达标。看到这个图,你明白问题在哪里了吗?”
法瑞沙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样。如果按照那个人类小孩的总结方法,除了最中间的这个区域——四个标准都达标的白豚是白豚,其他所有的白豚,都被排除了。”
“对,就是这样。”格里茨说:“我和去听过蒙恩课的几条白豚,简单总结了一下。蒙恩就像那个小孩,从卷轴里读到了一些印象深刻的标签后,就觉得整个罗伊珥兰德一定是这些标签构成的。假如他一辈子不离开贝壳宫,也不过就是成为过去那些,写了一些个人想法的白豚之一。未来的白豚,会读到他留下来的卷轴。
“但问题在于,蒙恩的家人认为他不能继续相信自己的那一套描述世界的说辞,并要求蒙恩必去离开贝壳宫,去看看世界是什么样子。蒙恩本就遭受了打击。随后,自认为是一路人的青梅竹马又表现出有自己想要追求的东西的样子。于是,蒙恩心态崩了。
“他确实如同其家人的要求,离开贝壳宫,面对白豚湖的现实了。但他坚信的理念,还是自己构建的,各种符号的大杂烩。他确实串联了一个合理的逻辑。但这个逻辑,无法在白豚湖的现实中运行。他期待的美好词汇,可能并非全部都还保留着美好的职能。他讨厌的邪恶词汇,也并非全部都坚守在邪恶的范畴里。而且,因为他的逻辑是自己虚构的,即使那些美好的词汇在执行美好的职能,他也会发现,自己虚构的美好,和现实的美好,实际上并不是同一个样子,甚至不是同一个东西的叙述词。
“当他意识到这个事实,还不愿意相信,罗伊珥兰德的现实,才是生命赖以为生的真实蓝本。仍旧觉得自己幻想的虚构逻辑正确。那么,蒙恩就必然变成如今这种样子。想要去把他心中构想的世界,降临到罗伊珥兰德。家人越是否定,他就越是要证明,家人错误而自己正确。朋友越是与自己分道扬镳,他就越是要去给朋友判定罪孽,否则,怎么证明自己仍旧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总之……我还是那句话——这种家伙——不是成为狂热的囚徒,就是成为痴迷的废物。”
法瑞沙犹豫道:“你这样说蒙恩前辈,有些过分了吧?他也只是,想要相信自己认为正确的东西。”
“如果在他的构想里,你是该死的。那么,法瑞沙,你觉得他是会感化和同化你,还是直接杀了你?”
此话一出,法瑞沙沉默了。
没见过蒙恩前辈,他可能会觉得,应该是尝试感化,或者同化吧。
但见过了蒙恩前辈,听到对方如何指责前辈背叛了他,并应该为此付出成为叛徒的代价后……法瑞沙觉得,如果蒙恩前辈认定自己该死,那么,他有机会的话,肯定是要来杀死自己的。
就像蒙恩前辈所言。
他如今只是打不过前辈,所以才放任前辈逍遥自在。
但总有一天……
是的,假如海魔衅真的愿意帮助蒙恩前辈,获得力量。
那么……那家伙,一定会来白豚湖杀死前辈。
想到这里,法瑞沙惊起一身冷汗。
格里茨笑道:“现在,你明白我那个时候,为什么要破坏仪式了吧。蒙恩那种家伙,无论如何,不能让他获得摧毁别人的力量。他的逻辑不切实际。而他要的,就是让所有生命,成为他不切实际的玩具。命运之神如此作为,尚且被神明和魔鬼同时憎恶。一条白豚,甚至是黑鳞……能有这种想法,我只能说,实在是太荒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