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我越是阅读卷轴,背诵那些书籍上的内容,我就越是意识到,过往的历史中,曾经的罗伊珥兰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些东西……几乎在我的面前呈现出影像来!我越看,影像就越清晰,我就越能够意识到那些事件的残忍与惨烈。而面对这些,我什么也做不到!我只能畏惧那些暴徒,咒骂那些该死的孽障……除此以外,我不过是不断试图规避那些事情发生在我身上的可能罢了。
“再者……萨尔特林老师,我开始觉得自己不配获得新星的名号。你们当时究竟为什么认为我能够算得上一个‘新星’?有白豚说感觉我很自信,但我知道,我一直很担心自己解决不了问题。有白豚说我很洒脱,但我知道,我一直很害怕得不到问题的答案……萨尔特林老师,你们把‘千年计划’交给我们,说什么‘我们拥有未来’……不,实际上,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够活过明天。我当然知道,白豚是长生种,而我其中的一员,我的寿命与海洋一般,将长久延续。但危难总是突如其来的。我根本没有应对风险的能力!”
萨尔特林看着格里茨。
它听到这里,才懂得,并反应过来,这孩子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萨尔特林觉得自己有点好笑……
曾经,它年轻的时候,也会感觉空虚和无聊。
遭遇了突如其来的灾难,就恐惧又惊惶,甚至哆哆嗦嗦好几天,疑神疑鬼,担惊受怕。
有些残忍的景象,更是难以忘怀,偶尔,还会做些可怕的,无法摆脱的噩梦。
这孩子也到了这个年纪啊。
或者,也许该说,这一代的白豚们,也到了开始与外部世界,不可控制的相互接触的年纪了。
见格里茨不说了,萨尔特林看向一旁的大型白豚。
“你呢?有什么想说的吗?这是一个好机会,不如说出来。总是憋在心里,时间久了,会生病的。”
大型白豚犹豫了一下。
它看了一眼格里茨,对方也一副等待的样子。
“我……我没想那么多。我只是,有些不明白,自己究竟该怎么生活。我模仿着长辈的样子,学习着卷轴中记录的方法,使用各种道听途说的技巧……我这样真的正确吗?不会犯错吗?会有好结果吗?我该不该这样做……能不能这样做呢。”
大型白豚说:“有时,我觉得自己应该是严谨的。但这份严谨无法长久存在,突然的某一刻,我就发现,之前没有能够一直严谨!又或者突然犯了错误,我再也没有办法说自己是条严谨的白豚了。我也没有办法如同过去一般,对其他白豚说‘必须要严谨,决不允许犯任何错误!’我不能面对犯了错误的自己,也没有办法再去面对那些被我批评过,甚至在我面前犯错的白豚了。
“除了这一点,我也必须面对成熟和稳重的概念。如果我被这样夸赞,是否以后就失去了不成熟和不稳重的机会,一旦我不成熟,不稳重了,是不是就要被批判,被教训,被折磨?但我表现得被大众期待,我就开始不由自主害怕失去这些期待……我也知道,是因为我先做出了某种行为,才受到了这种行为的不同态度的受众的关注。但我无法控制那种恐惧滋生的感觉诞生!
“我越想要保持某种状态,某种状态越是快速的离我而去!我越是能够发现,我的行为多么错漏百出,我是多么的不堪重用,我有多软弱和无能……如此,别说面对别人了,我甚至没有办法面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