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安排好了,这阵子,恐怕已经到了指定位置了。”
高谋子长舒了一口气,他凝视着门外,仔细地考虑每一个环节,不能出现任何纰漏,他不敢轻视李天琪。
忽然,有宅兵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语无伦次地低声报告说:
“来了,来了,城门外,满山遍野都是。”
高谋子的心里一悸,莫非这个李天琪,不按套路出牌,真地来到了界石城。这就打乱了高谋子的通盘设计。他稳住情绪,呵斥宅兵说:
“慌什么,说清楚,是谁来了。”
宅兵大惊失色,被高谋子一顿训斥,这才重复说:
“是李天琪的兵,满山遍野都是。”
果然,李天琪没有按套路出牌,不走高谋子设计好的套路。高谋子的脊梁骨直发冷。如果守住界石城,和李天琪硬杠,他们显然不是对手。
还有那位团总大人,这阵子怕是已经准备好了,将他们高家父子,绳之以法,送交李天琪请功去。
抵抗不是好办法。这一阵子,高家的好友,城防团总,已经不是友军,而是对手了。万一他高谋子处理不好,他们父子将死无葬身之地。
高谋子的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他神情紧张地问宅兵说:
“团总大人现在在哪里?”
他暗自庆幸,好在刚才,稳住了城防团总。时下,胜败的关键,就在团总身上。若是团总翻脸,他们父子也是死无葬身之地。他不等宅兵说完,他就匆匆出了高家豪宅。
高谋子跟着宅兵,匆匆登上了城楼,城防团总,已经等在那里。
城防团总黑着脸,白了高谋子一眼,冷冷地说:
“你要找死,我也没有办法。我也仁至义尽了。”
高谋子观察着城墙上,官兵们严阵以待,各就各位,持枪对着城外的敌人。高谋子的心里踏实了,看起来团总,并不会轻易地投降。而是走一步看一步,捉拿他们高家父子,也待迫不得已的时候。
李天琪心软。高谋子有了一个大胆的设计,他准备赌上,他们高家父子的性命。他对城防团总说:
“团总大人,祸是高啸林闯的。要死他死,我死。决不连累团总大人。”
团总大人是一个老油条,他混官场胜过领兵。眼下兵临城下,他在等火侯。一切都布置好了,如果城外势弱,他将与高家父子联手抵抗。
万一李天琪的火气大,他便立即把高家父子绑了,送到李天琪的阵前请功。他黑着脸对高谋子说:
“你看看,城外是什么阵势。”
高谋子以为,自己的这一招灵了。把团总和他们高家择开,起码保证团总不马上翻脸。他来到了城墙边,看了一眼,他就头皮发麻。
城墙下三十米开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挖出了一条战壕。战壕里爬满了士兵。步枪,冲锋枪,机关枪那黑洞洞的枪口,直指界石城。仿佛一声令下,他们就可以登上界石城的城墙。
山坡上的树林子里,树干后的狙击手,严阵以待,枪口都指着界石城头。在城墙上的每一个活动的目标,都难逃过他们的眼睛。
最可怕的是那几门山炮,炮口正对着城门楼子。山炮齐发,不消几分钟,界石城的城门楼子,便就灰飞烟灭。
高谋子从城墙的了望口转了回来,他的身体有点抖,陪着笑脸对团总说:
“这仗不能打。”
团总窝了一肚子的火气。他忿恨地说:
“我也知道这仗没办法打。可他们就是要打,我又有什么办法。”
高谋子思虑片刻,他说:
“就是他们要打,我们也不能打。”
城防团总一脸地无奈,他丧气地说:
“投降了!你可想好了,至少你的少爷,将会人头落地。这是最好的结局。”
高谋子垂下了头,这个可怕的李天琪,打乱了他的设计,弄得他措手不及。让他的儿子高啸林死,他一百个不愿意。豁出去了,高谋子决定赌它一把,说不定还能有一个好下场。他对团总说:
“团总帮我。”
城防团总转头看着高谋子。这个老家伙,不是一般的狡猾,他狐疑地说:
“怎么帮你,我说过,我只有在送你们去的时候,干脆点,让你们父子少受点罪,别无他法。”
这时候,高谋子倒是显得轻松了一点。他凑近团总说:
“请你的官兵们配合,放下手中的武器。”
团总大惊,不认识高谋子似地看着他。城防团总怒喝道说:
“开什么玩笑!枪是当兵人的命。我敢下这个命令,我的兵都会打死我。”
高谋子谋划着,他和他的宅兵们,出城去向李天琪投降,担心团总为了请功,在他的背后打黑枪。看起来这条路走不通,他说:
“这样吧,你给我打开城门,我和我的宅兵们出城投降。决不连累团总大人。”
城防团总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可是,一点防范没有,城门洞开。万一李天琪火气未消,一发杀进城来,到时候说什么都晚了。他思忖许久,他说:
“这样吧,你先让你们的宅兵,放下武器,我再和天琪将军商量。”
这是唯一的办法,只有他们高家,放下手中的武器,才有可能和李天琪商量。想他李天琪,不用流血,便可以拿下界石城。何乐而不为。
高谋子希望自己示弱,能搏得一条生路。他立即命令宅兵,回去通知高啸林,所有的宅兵,一律放下武器,在高家豪宅的门口集结。
高谋子这个时候,寸步不能离开城防团总。要知道,他在团总的身边,团总就是朋友。离开团总,城里城外的局势瞬息万变,转眼之间,城防团总就有可能举刀对着他们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