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豹踪走过来,和他们站在一排。他伸手在他们的眼前一划,前面出现了一道亮光。
紧接着亮光变暗,慢慢地越来越暗。仿佛是通过一条幽暗的燧道。
糖包子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神奇的图画,她紧张地说:
“能不能光亮一点,得让老爷子看得清楚点。”
光线亮了,是一道铁棍很粗的那种栅栏。栅栏里有一位戴着铁镣铐的女子,神态茫然地坐在地上。
似乎有一种镣铐响动的声音,那女子慢慢地抬起头,向黑暗里注视着,慢慢地站起来。
糖包子不由得大惊,她向椅子里缩了缩,似乎是害怕那女子手上的镣铐砸着她。她惊呼道说:
“好眉眼!千万不要杀死她,事成之后,把她带去槐花庄园,让我好好地调理她。”
高谋子没有听见糖包子的大呼小叫,他站起来,盯住眼前身披镣铐的纪金枝。
秘密到底藏在什么地方?高谋子恨不得撕开纪金枝的胸口,掏出她的心来看一看,那个他渴望得到的秘密,是在纪金枝的心里,还是在外面什么地方。
他不由自主地向前走,近点,再近一点。高谋子要拽住纪金枝,亲自问问。
可是,高谋子向前一步,图画就向后退上一步。高谋子伸手去抓,图画更远了。
他这才发现,纪金枝这是被拘押在二次元空间,她像一个故事,像一个传说。可见不可触及。
忽然,高谋子站着不动了。他双眼迷茫,纪金枝拘押的地方,似曾相识。他皱眉思索,没有错,这个地方他高谋子去过。
当年高谋子还小,也就是十岁吧,不会太大。
不知道是哪朝哪代,高姓人家,就生活在界石城。说来也怪,朝代更迭,界石城的其它姓氏,繁衍分化,都成为很多的人家。
高姓没有,不知道过了多少代,仍然是独门独户,就这么一家。高姓没有分家,却是积累了很多财富。
界石城里年龄很大的老人,记忆里都是清楚,界石城只有高家,才是富人。高姓就是富贵的代表。
很久很久以前,为防匪患,高家修了一条地道,直通界石城外。地道口就在高家豪宅的后院里。地道口上,筑了一个不错的亭子。
义军打仗,没有到界石城里来。兵痞,土匪也没有祸害高家。久而久之,地道毫无用处,人们都遗忘了这个地道。
顽童们没有忘了这条地道。越是危险的地方,他们越是要去。高谋子和伙伴们常去探险。
他胆大,每每都往更里边走,越走越远。挑战黑暗,才能满足他的好奇心。高谋子大胆地往前走。
小伙伴们却是心怯,退出地道外边。在小亭子里,等待分享高谋子探险的快乐。
忽然,高谋子被鬼逮住了。那鬼一手揽住他的腰,另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口鼻。低声地呵斥说:
“别叫!我是三姨妈。”
三姨妈松开了捂住口鼻的手,惊恐万状的高谋子正要呼喊,一粒水果糖便塞进他的嘴巴里。他的嘴巴又被捂住。这一次尚好,他的鼻子可以通气。
三姨妈把他的身体转了过来,搂着他,控制着他,不让他挣扎。三姨妈低声地说:
“出去不要给任何人说,在地道里见过我。我给你很多很多的糖。”
高谋子在黑暗中感到,对方不是鬼,身体散发着女人的馨香。鬼也不可能有三姨妈一样的嗓音。
可是,三姨妈为什么又不让他告诉别人,他在地道里见过她。他不解地说:
“姨妈,为什么?”
三姨妈抱紧了他,一双热唇贴在高谋子的嘴上。
高谋子的浑身颤抖,他勾紧了三姨妈的脖颈,双足踮起,尽力地把他自己往上送。他的心灵升起莫名其妙激动。
三姨妈松开了高谋子,她又塞给他几块糖,她笑着说:
“只要你不胡说八道,要糖,要三姨妈亲亲,都行。”
高谋子离开了地道,他没有和别人说过地道里的故事。他整日里闷闷不乐,吃饭不香,夜不能成寐,无法忘记唇齿间的那种馨香。
从此,高谋子很难看见他的三姨妈。他问妈妈,是不是所有的妈妈嘴巴里面,都有那种令人忘魂的香味。
高谋子还是把他在地道里的奇遇说了。三姨妈被捉了起来,骑在一个木架子上,让牛车拉着,在界石城里游街。
他懊悔死了,他心疼他的三姨妈,思念三姨妈口中的馨香。
后来高谋子长大了,他才知道,三姨妈偷情,是因为他高谋子说漏嘴,才落得这么个下场。
淫荡的妇人,偷情被人捉住,就得按族规,骑木驴游街。可笑的是,高家一家一户,何族之有。这也可能是挪用其它人家的族规吧。
骑木驴不知道是谁家的族规,这种恶习,在界石城里,几乎所有的姓氏,家家通用。
他们把制做的木棒,塞进违规女人的下身,用牛车拉着,在界石城的大街小巷子里游行。直至把那所谓的淫妇折磨至死,方可收场。
在哪个时候,高谋子在地道里,看见过这很粗的铁栅栏。他怒喝说:
“史豹踪,你的胆子也太大了,竟敢私闯我高家豪宅!”
史豹踪静静地站着,脸上永远是那种平淡的神色。他什么也没有说。
糖包子火了,起身过来,把高谋子推到椅子上,没等他坐稳,就气呼呼地说:
“姓高的,你这个人也太难伺候了。不见人质,你说不放心。把人质放在你的身边,你还是不愿意。你说,你让我们这些人咋样伺候你,你才满意。”
这一通埋怨,让高谋子无言以对。分明就是她糖包子掌控着大局,大家都围着她转。
这一调头,强词夺理,说她糖包子伺候着他高谋子了。
手中有了人质纪金枝,高谋子的一颗心,也放回肚子里了。接下来,就是如何对付李天琪了,他说:
“怎么个走法?”
糖包子满意的一笑,站起来挽住高谋子的胳膊,含情脉脉地说:
“走就是了,你现在就是老娘的宝贝。老娘走到哪里,都舍不得离开你这个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