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活路,两个选择都是死路一条。高谋子的双腿一软,无望地瘫倒在土坑的底上。他不选择,任凭他李天琪处置。
龚鹞子在土坑边上嘿嘿笑了,他上前一步,在土坑边蹲了下来。他劝高谋子说:
“活埋可是有套路的,并不那么简单。土埋到你的肚脐眼的时候,热血上涌,肚子就涨得很大。用铁锨把子一敲,砰,肚子就爆炸了。这时候,你还活着,头脑清醒。再填土,等到你的头涨得和猪头一样,再用铁锨把敲。你可想好了?”
高谋子呼地从坑底跳了起来,他扑到坑边,双手抓着坑壁上的土。恐惧地大喝着说:
“我喝酒,我喝酒,我把瓶子里的酒都喝了。”
龚鹞子叙述的那个程序,让高谋子魂飞魄散,他承受不住那种痛苦。
横竖都是个死,叫他们慢慢地折磨,还不如喝毒酒来的痛快。
李天琪把酒瓶子在手中转着,他再一次问高谋子说:
“你可想好了,确定选择喝酒?”
高谋子什么都不想了,喝了毒酒,肝肠寸断,比他爆头爆肚子好些。他只求速死。他的双手茫然地伸向空中,失声喊着说:
“喝酒,让我喝酒!”
李天琪把酒瓶子递给高谋子。高谋子接住酒瓶子,想都不想,拧开瓶子盖,仰起头,咕咚咕咚地,就把酒瓶子里的酒都喝干了。
李天琪和龚鹞子,一边一位,站在土坑的边上。防着高谋子情急的时候,跃上土坑边。
没过多久,高谋子双手抱着肚子,杀猪似地坑底嚎叫,他痛苦地倒在地上打滚。又是跳起来,把他自己的头往坑壁上撞。
李天琪静静地看着高谋子,他的眼睛里充着泪水,他对龚鹞子说:
“在草料场的时候,龚叔就是被他们折磨的这样离开人世的。”
龚鹞子哭了,他跑到龚忠的坟墓前,跪倒在地上,他大呼说:
“儿子知道,您老人家死的苦。您看见了吗?这就是一报还一报,您老人家怎么样死的,他高谋子必须怎么样死。”
李天琪带高谋子来草料场,就是让他用一样的遭遇,来为龚忠复仇。龚忠在他高谋子的当面,肝肠寸断,暴毙而亡。
他高谋子也得在龚忠的坟墓前,以完全一样的痛苦,暴毙在龚忠的面前。
高谋子终于不折腾了,他躺在坑底,两条腿,有一阵没一阵地痉挛着。李天琪对龚鹞子说:
“差不多了,下去让他面对龚叔的坟墓,作成跪拜的样子。”
龚鹞子跳下土坑,把高谋子的尸体,弄成跪拜样儿。他抬头看着李天琪,问他说:
“天琪哥,你看对正了没有?”
李天琪站起来,看看龚忠的坟墓,又看看做跪状的高谋子的尸体。他对龚鹞子说:
“还有那个酒瓶子,让他双手抱着。”
做完这些,天也快亮了。他们回到草料场,把大栅栏门掩好。又用绳索轻轻地拴着,好像龚忠还在,他只是出去转转,仿佛还会回来一样。
龚鹞子在大栅栏门前跪下,他虔诚地给他的老爸磕了头。这才赶着马车离开。
马车走过一个小桥,前面不远,就是李天琪曾经歇过脚的那个客栈。龚鹞子说:
“天琪哥,找个地方歇歇,等到天黑了,咱们再走。”
李天琪略一思忖,他对龚鹞子说:
“算了,我们等不急了,白天你赶车,晚上我来赶,日夜兼程,快回界石城。”
马车绕开村镇,走到快要进山的地方。这里一边靠山,一边邻河,中间一条路。马车从中行驶,显得很窄。
忽然,龚鹞子喝住马车,他双手勒住缰绳,侧过身,对车棚里的李天琪轻声地说:
“糟了,对面来的豪华马车,可能就是糖包子。”
李天琪撩起帘子,向前方望去,那辆三驾马车,果然就是糖包子的座驾。
没有办法,此时向后转,已经来不及了。李天琪略一思忖,他说:
“鹞子,让我来驾马车。”
龚鹞子见状,不由得大声惊呼说:
“天琪哥,不行,路太窄,错不开马车。”
李天琪喝着马车就走,他没有回头,他对龚鹞子说:
“他们满打满算,也不过十来个人,鹞子,你要手轻一点,别弄死他们。”
龚鹞子立刻就明白了李天琪的意图,他干脆就把车帘撩开,半蹲在李天琪的身后,做好战斗准备。
他们的马车,就向对面的豪华的三驾马车,飞驰而去。
糖包子的胆子真大,她就带了十多个护卫,也不怕路上有人劫道,张扬地向京都疾驰。
糖包子的护卫,看见对面疾驰而来的马车,不由得大惊,有护卫吼着说:
“你他妈的不要命了!没有看见这是谁的座驾吗?”
有护卫看见了李天琪头上的茶色礼帽,也看见他披着的黑色披风。就胆战心惊地追着豪华马车,在轿厢外对糖包子说:
“夫人不好,我们碰到李天琪了!”
糖包子掌控着界石城里的战局,再借给他李天琪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离开葫芦沟。她连看都不看轿厢外边,就呵斥护卫们说:
“一个小小的李天琪,就把你们吓成这个样子。去,是李天琪,就给我抓起来。不是李天琪,就喝停他们,给本夫人让道。”
这辆豪华的三驾马车,谁人见了,无不退避三舍,有谁不要命了,敢和她糖包子对着来。
忽然,马车轿厢外面,传来战马痛苦的嘶鸣,紧接着,就是战马倒地的撞击声。
糖包子大惊,她撩起轿帘,刚刚伸出头。嗖地,一支响箭飞过来,扎在轿厢的边框上,箭身忽闪忽闪地晃动。
是李天琪,糖包子看见了那顶茶色的礼帽。她吓得瑟瑟发抖,龟缩在轿厢的底下。
李天琪他们的马车,在靠近糖包子的三驾马车之前。龚鹞子的弓弩就显示了无比的神威。他不杀人,一箭一个,护卫们的战马,转瞬之间,就纷纷倒地。
糖包子的护卫,都是群伙中选出来的精壮,谈不上训练,就是那身制服穿的唬人。
他们碰上李天琪,一时便慌了手脚,自顾不暇,谁还管得了糖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