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IG坐在角落,远离其他人,招手示意。
“我有个猜测,仅仅是猜测。”
他余光瞟至对侧,说道。
李盛豪半信半疑,喝了口矿泉水。
“博学家,我觉得是那家伙……”
pIG贴到耳边,压低声音,手指微微指向黄狗。
“什么?!”
李盛豪没控制住音量,叫道。
“嘘,别这么大声,这只是猜测。”
pIG连忙制止,一手捂在李盛豪嘴巴前。
“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阿星他是个实在人,那人跟阿星打成这样,九成是黄狗有问题。”
他一本正经分析起来。
“还有我跟你也说过了,他说话不正常,你最好留个心眼,少点招惹他。”
“但他怎么可……”
想起黄狗在福乐广场所作所为,李盛豪辩驳声戛然而止。
“现在这个时候人心难测,你没法保证人们在极端情况会做出什么来……”
pIG撕开饼干包装,继续说道。
“我实习过,知道成年人的世界很复杂,他们会选择压抑自己,隐藏自己,必要时候会寻找宣泄手段,末日之下更是如此……”
他咕噜咕噜灌着矿泉水。
“比如说黄毛三兄弟,没食物是吧,然后后面不还抢了我们,搞我们吗,这就算一个例子。”
清水滋润他的喉咙,嗓音清晰不少。
“没准是”
“当然,这只是我的看法,总之小心为上……哈啊~今天都累了,休息一下吧。”
他打了个哈欠,伸直双腿,外套盖在身上。
对侧的黄狗脸上依旧凝固惊恐神情,双目涣散,直勾勾盯着前方。
压抑自己,隐藏自己,寻找出气筒……
李盛豪不断思索,视线停留在其身上,多年前的回忆再度涌现:
八年前,课室。
“老师,我有个问题,为什么同旁内角不是互余?”
黄顺居于飞机位,径直站起,脱口而出。
“互余和互补两个概念我是不是重复了十几次?还有你问问题怎么不举手?”
老师斜视他一眼,反问道。
“嘻嘻嘻,我忘记了。”
黄顺如同一根竹竿,立在座位前摇晃身体,咧嘴偷笑。
“你老公。”
“你老公才对。”
身旁传有其他人的小声讨论,一字一句都间接嘲笑黄顺。
老师无奈,又迎月考,只能在剩下的课堂时间再讲概念,当作复习。
早在军训时期黄顺因拖后腿而受到同学们的口诛笔伐,再加上之后种种怪异行为和莫名的言语,致使他成为边缘人物。
“走开点,别妨碍地球转。”
几个高大威猛的同学撞开黄顺肩膀,说道。
“还有你的头,是几年没洗过吧,看得恶心。”
他们捏住鼻子,扬长而去。
不知是受过“找水壶”恩惠,或是心中本有的善良,李盛豪实在对此于心不忍,与之成为唯一朋友。
黄顺从洗手间出来,满头湿润,低着头,神情内疚。
“生蚝,嘻嘻。”
他抬起头,顿时两眼放光,似乎忘却了之前的不快。
黄顺悄悄绕来李盛豪身后,手臂钳住脖子,伸脚一绊,缓缓后退。
咚。
李盛豪支撑脚失去平衡,轻摔在地了,眉头微皱,问道:
“你又在做什么?别搞好吗?”
“嘻嘻嘻,生蚝,我们是朋友呀,开玩笑的啦。”
黄顺偷偷笑着,把李盛豪校服当抹布,擦起手来。
自从入学以来,他有过多次言语嘲讽与身体接触,时间越长频率越高。
这回是更加变本加厉。
“喂,离他远点!捞仔!”
先前的几人回来,拉开了黄顺。
“盛豪,你要带眼识人啊,好多次了,我都不理解你为什么跟他走这么近。”
“我……军训那会他从隔壁班那几个人手里帮我捡回水壶……”
李盛豪纠结不已,试图为几名同学解释,也在尝试说服自己。
“原来那个是你水壶?我以为是之前去军训的人忘带走的,毕竟好多水壶都重样。”
其中一同学站出来,说道。
“什么意思?”
李盛豪神色微怔,对此一头雾水。
“我见他跟人打完架之后把水壶塞进草丛里,还在偷笑,这时候我就觉得他这里不正常。”
同学指着太阳穴,描述说。
“那这样说来……他肯定是自导自演,自己藏,自己捡,为的是降低你的戒心,接近你……真狗啊这人。”
他搭着李盛豪肩膀耐心解释。
“什……什么……”
听此一言,李盛豪瞠目结舌,双目呆滞。
几人是班干,平日对其他人和老师都比较和善,结合黄顺先前的所作所为,李盛豪更倾向班干的说法。
但他还是将信将疑,问一旁的黄顺:
“这是真的吗?你为什么……”
黄顺低下头,委屈巴巴,没作表态。
“我看你就是找一个老实人当出气筒!”
几名同学转头朝他大喊道,
“你别叫黄顺了,叫黄狗吧!别人对你这么好你还搞他,活该你没朋友!”
黄顺……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