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本身是不再需要任何能源补充自己的，它们已经进化到了宇宙的顶点，但是即便是社会，也有隐秘、外域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情况。

不难看出来，社会也是有着缺陷的地方。

多样性。

隐秘社会的职业者只限定于‘人类’这一个体，按照雷德了解的说法，应该是ALphA宇宙适用基准型人类，并且最好是c-3‘卢卡’型人类。

c-3‘卢卡’型人类是最理想的职业者个体，他们最契合以太之血，即便没有隐秘亲自辅助，也可以完美融合以太之血的剧毒，对于他们来说，不论是议员级还是公民级职业，其实都没有什么区别——因为他们成长速度非常快，而且寿命能够在融合以太之血后达到人均240岁。

即便是在宇宙中，c-3‘卢卡’型人类能够达到这个人均寿命，都算是相当长寿了。

隐秘社会最可怕的地方就在于，它是通过以太来实现人种转化，最开始引起一部分人的思维共鸣，然后令对方逐步信任自己的理念，转而落实行动，从内部一点点蚕食文明。

外域社会就更不必说，即便它们有着看起来各式各样的种族，却无法掩盖所有的恶魔本质上都是一样的，它们全部由外域之风吹袭的底比斯蠕虫进化而来。

所以外域社会的进攻路线非常死板，只能依靠撕开裂隙，让外域之风吹袭，正大光明地入侵其他文明。

所以外域社会被神族重点打击，并不是神族喜欢揍恶魔，只是单纯因为外域社会的入侵方式如此。

社会已经是一种‘完成’的状态，它们再想进化出多样性，就必须借助其他的文明，吃掉它们，汲取其中的样本，以提高自身的多样性。

只有增加更丰富的多样性，社会才会在彼此间的争斗中占上风。

利奥兹似乎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大概就是从龙族文明在准备升变的时候，意识到社会需要多样性来支持的。

这么看来，兽人、精灵等种族，都是利奥兹也开始着手刻画多样性的种族的证据。

虽然利奥兹需要一个强大的种族来承担现实社会的主体，但是利奥兹并没有想彻底灭绝其他种族的打算，毕竟万一祂升变社会成功了，发现自己把种族多样性灭光了……

这不就成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吗？

人类能上位，消灭其他种族，背后就是隐秘社会在推波助澜。

如何实现多样性，龙族给出了一个很好、扩张性明显的答案。

龙族对于种族的概念非常开放，只要你留着龙血，哪怕是我的敌人，你只要继续繁衍后代，那你也会被视为龙族文明的一份子。

但是雷德不敢这么搞。

因为名义上，他现在是利奥兹的人。

——这听起来有点像NtR。

曾经高贵的贪婪议长，由于生活所迫，出卖了自己的身体成为神拥者为曾经的敌人卖命，在这一过程中又享受到作龙的快乐，恶堕成为了利奥兹的人。

甚至（身体的样子）看起来都是神拥者的形状了。

磅！

雷德拍了拍脑袋，背后一阵恶寒。

穿越者记忆里的亚文化体系，实在太可怕了。

回过头来想想，雷德发现自己似乎生来就是个当背叛者的料。

他押宝背叛，是基于对于利奥兹的推断得到的——当然这也离不开馆长、隐秘的信息积累，尤其是作为未来者的经验，让他可以揣摩出利奥兹的心意。

利奥兹可以允许他建立一个龙血国度，但是却不能容许他重铸龙族荣光，因为那相当于直接挑衅利奥兹作为造物主代行者和准社会的权威。

开国登神——服从利奥兹，并且扶植实力对抗隐秘渗透。

光复文明——你手里拿着源土，是想在利奥兹眼皮底下升变社会？好啊，快端上来吧，利奥兹正好找个借口把你干掉。

“啧……利奥兹这一手真阴间。”

雷德摇摇头，他起身离开白宫，准备去外面转转。

这年头可没什么娱乐活动，雷德打算在过年的时候举办运动会和祭典，增加点乐子。

长期让国民处于高压和战争状态，那谁受得了？雷德自己都受不了。

更何况，你不给人民娱乐，人民就会把心思挪移到政治、军事、犯罪上。

不复兴龙族文明，那我搞点人类也喜欢的娱乐活动，调剂调剂，这总可以吧？

我们的族人都是龙裔了，玩点龙类喜欢的喷火、飞行竞赛、摔跤、空中颤斗，没毛病吧？

雷德到门外转了一圈，享受了一下国民的爱戴和赞美，心情舒畅，整个利维坦王国在他的系统化精密调整下，不说是整整日上，起码也是日新月异。

就在雷德回宫准备享用大餐时，他余光一瞥，【作家】瑞特·莱博理正躺在莲花池的边缘，抱起笔记本，唉声叹气。

“你这是何故？”雷德淡淡问道：“我这国家虽然不够现代化，但至少比风餐露宿强吧。”

“哎……”

【作家】拍了拍脑门，朝雷德抱怨道：

“稿费花光了。”

“这么快？”雷德·金下意识想皱眉，但是作为神拥者，他全身都铠甲化了的面部已经只剩下一双龙眼露出疑惑神情。

“最近往返现代和这里，消耗的稿费太多。”瑞特朝雷德倒苦水：“我本来就先想去施曼茨看电影，听说《无敌铁人大威廉》翻拍真人版了，结果我排了好几次队，都没买到票。”

“就为了看电影，你穿越了时空？”雷德哑然：“你没灵感吗？使用法术道具还得消耗稿费？”

“诶嘿，您说这个可就巧了——【作家】还真就没灵感。”瑞特撇撇嘴：“我妈把职业传给我的时候就跟我说‘嘿，小鬼，你可要明白，选了这条路，你这辈子就跟发财无缘啦’。结果我人生中第一本‘小说’出版后，你猜猜我赚了多少？”

“我哪知道，看你样子应该不多吧。”

“确实不多，负200铃稿费。”

瑞特一摊手：

“‘铃’（bell）是稿费的单位，我们家族都是这么计算的，100铃稿费可以相当于一个最低级的戏法消耗的成本。我当时从来没体验过亏损是什么感觉，出版那时候是早上五点三十分，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是早上五点。”

“真惨。”雷德幸灾乐祸：“不过，你不是还记录着我和莱尔的故事吗？按照你的说法，我应该是不知道什么把版权卖给你，供你取材了。你有两本书，还养不活你吗？”

“短浅，纯粹的短浅。”瑞特翻了个白眼：“你们两个早晚有一天得死的，或者会出什么意外，我可不能光靠你们俩每个月提供的2000万铃钱——这才勉强够我释放二十次血脉能力。或者穿越时间六次。”

“那复活我，上次花了多少钱？”

“六十八亿九千四百五十万四千四百零八。”

雷德顿了顿。

“你不会意思是说，我把你这几年积累的稿费都花完了吧？”

瑞特看着他，面无表情。

雷德只好说道：

“怎么让你赚稿费？”

“故事要跌宕起伏，曲折离奇，才会有人看——所以，我建议去做点惊天动地的事情。”瑞特说：“上次那种，屠杀神灵，再来一次，我大概能赚个30亿。”

“那前提是我得打得过。”雷德淡淡道：“不要被金钱迷惑自己的灵魂，学会过简朴的生活。”

“或者更简单一点。”瑞特合上笔记本，想了想，说道：“莱尔那边我暂时不知道什么情况，除非他能给我整个大的活，否则我短期内应该暴富不了。但是作品的好坏，不仅仅是故事精彩。有的书精彩纷呈，但叫好不叫座。”

“怎么说？”

“多加点市场化的元素进去，比如爱——”

瑞特看了一眼雷德小山似的魁伟身材，只剩下微微散发着红光的龙眼的脸庞，全身上下瓷质的肌肤铠甲。

于是，他生生把后面的‘爱情’字眼吞了回去。

“爱什么？”

“爱、爱——爱你孤身走暗巷，爱你不归的模样。”瑞特拍了拍脸，干笑道：“你不还是个穿越者吗？搞笑总会吧？现在人都不爱严肃文学了，整点轻松无厘头的，来，雷德·金，整个狠活儿！来点能让人哈哈大笑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

“虽然你的条件限制，决定了这本书的成绩堪称悲剧，也演不了爱情剧，我甚至没办法打点擦边球、热水器……”

瑞特看了看雷德，说道：

“不过……你可以试试成为一本喜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