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们一起?”
舒月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重复了一遍晏行知的话。
晏行知轻轻点了下头,然后将视线转向柱子,问道:“你是不是想跟我们一起走?”
面对晏行知的询问,柱子一开始并没有立刻回答。
他低下头,咬着嘴唇,双手不自觉地摆弄着衣角,似乎内心正在经历一场激烈的挣扎。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现场陷入了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之中。
终于,在漫长的等待之后,柱子抬起头,眼神坚定地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嗯……我想,想,想跟你们一起走。”
晏行知微微眯起那双深邃而锐利的眼眸,紧紧地盯着眼前的柱子,语气严肃地追问着:“为什么要离开家?”
听到这话,一旁的舒月不禁愣住了,她怎么也没想到,仅仅和柱子见了一面,这孩子竟然就产生了跟他们一同离去的念头。
正当舒月满心疑惑、准备开口询问时,晏行知却抢先一步说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我们先出去再说。”
话音刚落,只见他左手迅速地拉起舒月那纤细柔软的小手,右手则如同老鹰捉小鸡一般轻松地将柱子拎了起来,然后大步流星地朝着村外走去。
舒月本还想再多问几句,可晏行知这一连串干脆利落的动作让她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被动地跟随在他身旁。
好在有柱子一路指引方向,三人很快就找到了出村最为便捷的道路,并顺利离开了村庄。
直到这时,舒月才终于弄清楚柱子执意要离开村子的原因。
原来,柱子的命运十分悲惨,他的爹娘在他年幼之时便双双离世,只留下孤苦伶仃的他一个人在这个世上艰难求生。
这些年来,柱子全靠村里乡亲们的施舍救济才能勉强填饱肚子,可以说是吃百家饭长大的。
然而,在众多帮助过柱子的人中,那位今日出手相助舒月她们的老伯无疑是对柱子照顾最多的那个人。
但即便如此善良热心肠的老伯,其家人对于他长期照顾柱子这件事也是颇有微词。
毕竟柱子正处于半大不小的年纪,食量惊人,正所谓“半大儿子,吃穷老子”,尽管村子里其他人偶尔也会对柱子施以援手,但真正在经济上付出最多的还是老伯一家。
而且,老伯自己家里本来就还有两个嗷嗷待哺的儿子需要抚养,生活压力着实不小。
久而久之,老伯家中就开始不断的争吵。
柱子心里暗自琢磨着,是不是能够出去探寻并掌握一门独特的技艺,这样一来,他就能凭借自身的能力养活自己,再也不用给老伯一家人添麻烦了。
舒月轻轻地叹息一声,缓缓说道:“可是如今咱们正处于逃命的关头。”
她并非不愿意带上柱子一同前行,实在是因为此刻他们每个人都面临着生命危险。
若是带着柱子一起,她唯恐会连累柱子遭受不必要的伤害。
柱子听了这话,连忙拍着胸脯保证道:“我一点儿都不害怕!我晓得该怎么做,要是碰上危险,我撒腿就跑。”
说着,他还从腰间迅速地抽出那把心爱的弹弓,向舒月展示着,仿佛在证明自己有足够的机智应对各种状况。
晏行知看着柱子坚定的模样,出乎意料地开口说道:“没关系,这条道路应该不会遭遇那些黑衣人的袭击,带上他走吧。”
见晏行知如此表态,舒月虽然心中仍有些担忧,但也不好再多言反对。
于是,三个人就这样趁着夜色摸黑向前行进了很长一段路程。
走着走着,柱子突然兴奋地喊道:“我们已经走出村子啦!”
听闻此言,晏行知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对柱子轻声低语了几句。
舒月在一旁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待晏行知话音刚落,便迫不及待地问道:“你竟然要我和柱子先离开这里?”
面对舒月的质疑与拒绝,晏行知只是平静地点点头,表示确有此意。
但舒月却坚决地摇着头,毫不犹豫地否决道:“绝对不行!我怎能抛下你独自一人留在此处呢?”
他们都已经出了村,再往前走走说不定就能走出去了,为什么非要在这里分开?
“总要有人断后,阿月,听话。”
晏行知能够清晰地察觉到,自己的身后有一股紧迫的气息正在逐渐逼近。
他深知情况危急,这便是刚才他执意留下柱子的原因所在。
毕竟柱子对于这片地域可谓了如指掌,待到时机成熟之时,带领舒月安全脱身应该不在话下。
而他选择留下来,一方面是要充当殿后的角色,确保舒月等人能够顺利逃脱;另一方面则是想要获取一些至关重要的证据。
因此,无论如何,他都必须坚守在此处。
舒月原本还想继续开口说些什么,然而晏行知根本没有给予她这个机会。
只见柱子紧紧拉住舒月的手,毫不犹豫地拽着她向前疾行而去。
舒月心急如焚,内心不断挣扎之后,一咬牙索性横下心来,甩开柱子的手径直朝着前方大步奔去。
或许只要她能够迅速寻找到救援之人前来解救晏行知,那么他就能安然无恙了吧?
就这样,两人一路狂奔,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他们早已忘却究竟跑了多长时间。
忽然间,远处出现了点点闪烁的火光,犹如黑暗中的明灯一般引人注目。
舒月心头猛地一颤,虽然心中无比渴望立刻冲出去与对方相认,但出于谨慎考虑,她还是强忍着冲动,小心翼翼地藏匿于暗处观察着局势的发展。
与此同时,那个熟悉的呼喊声越来越近,宛如一阵春风拂过她的耳畔。
“二哥!“
听到这声呼唤,舒月再也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高声回应起来。
舒正礼和王恒闻声瞬间转过身来,目光急切地四处搜寻着。
当他们的视线终于定格在舒月身上时,舒正礼的眼眶瞬间变得通红,脚下生风般快步向她走来。
“二哥。“
舒月再次轻声唤道,声音之中饱含着无尽的委屈与欣喜。
“月月,可有受伤?快让二哥好好瞧瞧。“
舒正礼满脸关切地上下打量着妹妹,生怕遗漏任何一处可能存在的伤痕。
听到舒正礼的这番话语,舒月那强忍着憋了整整一夜的泪水,犹如决堤之水一般,再也无法抑制地奔涌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