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里昂颓败地低下头，缓缓闭上眼睛：\"是，当听到这是光明神的谕旨时，我怀疑过，也动摇过，是我给了邪神下手的机会，从我动摇的那一刻起我就不再是神主，不受真正的光明神庇佑。\"

\"奥里昂！\"埃布尔一步上前，他双手有淡淡的金色光芒，让他能够触碰到灵魂。

\"你这个混账，你为什么动摇？你凭什么动摇！就因为所谓的神要你去杀死自己的亲人，你就动摇了？\"

埃布尔手上用力，手臂上青筋暴起根根分明：\"她是你的妻子，你发誓过要永远善待她保护她，另一个是你才出生几天的女儿，你告诉我，如果神要你去死，你会死吗！\"

奥里昂睁开眼：\"我会，并且毫不犹豫。\"

\"你……\"埃布尔突然张口结舌了，他咬牙：\"你这个白痴！\"

奥里昂没有说什么。

在他眼中，信仰是不可颠覆的，他曾经受到光明神的恩惠将他从绝境中拯救，这条命其实早就属于神的了，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后来会认识到他的妻子。

现在连妻子这个称呼也无法说出口了吧，不仅埃布尔会生气，连他自己也觉得不配。

\"唯一让我感到欣慰的是，这么多年来你从来没有收到邪神的污染，在外面的那个我数次把你带到光明神殿的时候，你都安然无事。\"

奥里昂说道。

\"你想知道原因吗？\"埃布尔情绪忽然冷静了下来，提起这个，他嘲讽的勾起唇角：\"因为你，我再也不信任何神魔，好的坏的，我都不信。\"

\"你将痛苦和仇恨带给我，每一次来到光明神殿，都只会加强我心中的怨恨！圣子？呵呵，你见过会用黑魔法的圣子吗？\"

话音刚落。

埃布尔松开揪着奥里昂衣服的手，他笑容不变，薄凉之中带着一丝残忍，手上的光明魔法像是褪去外表的伪装暴露出原本的样子。

黑色的雾气包裹着他的手，是比起光明魔法还要强大好几倍的黑魔法！

\"如果大陆上有所谓的排名榜，那么我应该算是黑魔法师中位列第四的那个吧。\"

眼见着奥里昂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痛苦。

埃布尔却获得了众多快乐，清澈的蓝眸笼罩上阴沉的雾霾，畅快的情绪丝毫不作假：\"还是黑魔法好用啊，只要不断加深内心的痛苦，它就会像胀气的球快速膨胀，最后……砰！\"

\"！\"奥里昂呼吸乱了，他颤抖着声音：\"你疯了吗？埃布尔，你知道黑魔法是什么吗？它是深渊，是死亡的力量！！\"

\"你有什么资格冲我吼叫？\"埃布尔眼里划过恨色，\"我第一恨的是你口中的邪神，第二恨的就是你……奥里昂，从你动摇，拿起匕首刺向母亲的那一刻起，你就不再是我的父亲了，所以——别对我说教。\"

他竖起手指，无声的笑了：\"你、不、配！\"

如果不是黑魔法，他早就被拖入另一个深渊了，同样都是深渊，为什么不可以是他自己主动选择的这一个。

\"你疯了……\"奥里昂摇头，声音依旧颤抖痛恨着。

\"我喜欢你现在的表情，对啊，我疯了！\"埃布尔的神色温和，\"感到痛苦吗？可是还不如这些年来无数日月下的我所承受的百分之一，我的血脉有从你这传承走的光明神祝福，它不容黑魔法的存在，又不肯自己消散，这就像是对我的惩罚……要我生不如死！\"

这边的动静成功惊动远处把少年捆起来的艾莉希娅，她正费劲的绕紧灵力凝聚成的绳子，时不时和外面传来声音的德尔特维亚说几句话，结果被这边的吼声吓到，扭头看后面。

\"哼，就算你绑了我，我也不会屈服的！\"少年愤怒的挣扎，在他身上存在不下十几道封印，而不管他怎么呼唤其他化身想要收集足够的力量，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化身之间的关系未必都是好的，但借用力量这种事经常都有，为的就是其他化身不会死亡，那样本体就会被削弱。

艾莉希娅毫不客气的一巴掌扇他脑袋上：\"谁要你屈服了？你可是一条大鱼，我正愁找不到其他化身。\"

她冷笑，这只害虫没有当场杀死他都需要用极大的意志力才忍住，如果没有他，她的母亲或许也不会被迫离开，外祖母也不会……

\"你要做什么！\"被拍了一巴掌的少年完全没有痛觉，而是警觉的回头。

下一秒，他喉咙中传出压抑的痛苦：\"啊——\"

灵力形成茧丝，把无力反抗的化身压缩，摧毁他原本的形貌，融合成一枚拇指大小的黑红色珠子。

\"这个东西，对你们现在提升实力很有用吗？\"艾莉希娅皱眉，拿着它时只能从中感应到隐隐约约的怪异感觉。

到底有多怪异？

大概就是这东西像是活的，但实际上只是一团具有自我意识的能量，被艾莉希娅捏在手里甚至还企图扩散占据她的身体！

当然。

被艾莉希娅再次一巴掌扇老实了，黑色的珠子滴溜溜地转个不停，里面的意识陷入沉寂。

德尔特维亚主要负责屏蔽这方空间和外面的联系，他说这对他来讲很容易，就是无法亲自出现在空间内，这里原本应该是属于光明神建造的地方。

\"嗯，用处很大，等利用完把意识也杀死就更好了，你这样做还挺方便携带。\"

\"对了，吞下它的人只要完全掌握其中的能量，就能得到化身的能力……吞噬，分身，都是不错的实用能力。\"

德尔特维亚的声音是直接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怎么感觉这设定越来越离谱了？】

艾莉希娅摸了摸下巴。

【我还是更担心爸爸，德尔特维亚不会在这种事上骗我，维修特斯的办法就是造神然后取代这个世界的意识？】

【嘶，玩的好大！好刺激！所以……他后来变成什么样子了？看着人模人样，实际上……啊，非人感拉满了更刺激了！】

就在艾莉希娅这边正和德尔特维亚努力套话。

另一边的埃布尔轻声问道。

\"你知道艾梵琳吗？\"

他逼近低下头：\"她到最后最痛恨的就是你了， 我们都幻想过你是不是被人替代，但真相总是残酷，外面的那个人是承载大部分灵魂的你，而在这里的你，应该是就是所谓良善的那一部分吧？\"

\"可笑，说来说去都是你，污染只是幌子，是你怯懦不敢反抗而已！\"

\"艾梵琳就反抗成功了，她死也不肯屈服，而她接触邪神比你还要更近，你这个把亲生女儿送入虎口的混账。\"

忽然。

埃布尔陷入沉默中。

\"我应该杀死外面的你……\"

这样就不会见到这里的奥里昂。

奥里昂没敢看埃布尔，说的都是对的，在这里的他只是灵魂的一部分而已。

\"我不会原谅你，永远不会。\"

\"当时死的那个人为什么不可以是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