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昨晚你们院子发生了些事儿。”他又接着道,“先前那个李义林的侄子从厂里取走了他的工资和抚恤金,而易忠海似乎对此知情,并试图怂恿其徒弟贾东旭和母亲去厂里吵闹。
你有没有听说过这件事?”
何大清其实心里明白得很,不过面上保持镇静,稍加考虑便微摇头道:“谈不上怂恿。
这件事恐怕是个误会。
据传,可能只是院子间口误而已——有人听说李子轩得了两千万厂款,贾东旭的母亲才找上门质问。”
李子轩那边并未回应,而贾家人就闹将起来,易忠海自然是帮腔。
作为昔日师徒,易忠海替贾家人说话并无不妥。\"贾东旭本来就是易忠海的 ,帮他说话合情合理。”他又接着道,“倒是李子轩坦白道,说自己是因易忠海知晓此事,院子间才有了详细消息。
有人推测,这就是传闻的由来,与易忠海有关。”
看似为易忠海辩解的言辞中,短短数语就把过错归咎到易忠海身上,彻底将责任锁定。
这番言论已使事态难以扭转。
见到这样的情景,娄振华脸上的神色越发严峻,直到何大清离去后,他还深感不悦。
思考片刻,厂长决定请来财务进行询问。
财务匆匆赶来,带着一丝抱歉的表情,甚至还未开口就被娄振华主动问道:
\"财务,昨晚的事你应该已经了解了吧。
易忠海曾来找过你,询问关于李子轩的事吧?他说是出于对李子轩经济的关心,想了解一下李子轩从工厂获得多少薪资以及抚恤金是多少。
易忠海声称这么做是出于善意,避免年轻孩子随便挥霍。
你那时直接告诉了他详情,但随后...\"
这谈话中的转折,预示了一场潜在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我只是提到了总额,并没具体说到抚恤金那一块!”娄振华听后豁然开朗。
老会计离开后,
娄振华按捺不住激动,拍着桌子:“易忠海啊易忠海,看你表面毕恭毕敬的样子,想不到竟然是这种人。”
若不是被李子轩捅破此事,
我都得倒大霉!
这让娄振华深感忧虑。
他的身份敏感,作为一名肩负着资本主义者名声的人,行动须得步步小心,生怕再次招致是非。
若是贾家人果真找上门来大闹一番,钱财上的些许损失还好说。
真正让他害怕的是,无辜地背负起资本家万恶的标签,
那时他的境况就要糟透了。
心里盘算着,
他已经开始谋划,找到合适的机会把易忠海及其师兄弟赶走。
这么不可信的人,绝不可在厂子里留下。
他们一个个多像白眼狼。
夜幕降临,易忠海回到那间四合院,
心情格外不好,因为今天在厂子里,一直饱受同事们的议论指点。
临近傍晚,他才决心去跟娄振华解释,想找个借口让厂长消消气。
然而厂长助理告诉他,
厂长大人并不在。
但这明明不是实情,
因为易忠海见到的分明是,厂长只有下班后才走出厂门。
一刹那,他心惊胆战,
意识到问题严重。
娄振华显然知道了,且对自己抱有不小的意见。
否则绝不会不给任何解释的机会。
今天他的妻子回娘家去了昌平镇,来回奔波,还得加上求媒的过程,至少得三四天的时间。
为图省事,他买了猪头肉和窝窝头。
刚进家门,聋老太从后院走来,察觉到他神情不佳,猜想是因为前一天的事烦恼。
她语重心长地说让他放宽心,
人生路漫漫。
但易忠海沉闷地回应:
“老太婆,你没完全了解状况啊。”
“我在厂里也是处处碰壁,丢了颜面啊!”
于是,易忠海讲述起了今天的事情,引发了聋老太紧锁眉头。
“早上,这事就已经传开了,明显是有人刻意为之。”聋老太低沉地说,“能是谁呢?”她首先想到何大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