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正准备下班，把白大褂都脱了，见他们俩进来，看眼墙上的表，接了检查单，坐下，

“女的躺下，男的出去。”

方勇扶桔子躺下，桔子心头发紧，比前世怀孕还紧张。

那时候赵舒明工作忙，天天不着家，第一次产检，她是自己去的。

因为怀孕太难，吃药吃到吐，她觉得很累，那时想的是，如果没有，就不折腾了。

得知怀孕后，更多的是一种完成任务后的轻松。

现在，她无比期待这个孩子，很担心空欢喜一场。

长舒一口气，松方勇的手。

方勇瞧了眼门口，掏出几张钞票，塞到医生兜里，“帮个忙。”

大夫咳嗽一声，说：“既然情况特殊，家属就留下吧，以防万一。衣服撩上去，露肚子。”

方勇帮桔子掀起衣服，桔子把裤腰往下褪了褪，露出平坦的小腹。

探头挨到肚皮，她感觉到方勇的手，抖了一下。

大夫盯着黑白显示器，偶尔皱眉，就是不说话。

方勇问，“大夫，我老婆怀没怀孕。”

医生说：“你们这些男人，只问老婆怀没怀孕，怎么不问问你老婆吃不下东西，难不难受？多关心关心老婆。”

这话一说，桔子百分百确定，她怀孕了。

许是因为收了好处，医生指着屏幕给方勇看，

“你看，都有胎心了。”

方勇盯着屏幕上跳动的小圆点，有些不知所措，“就那么点儿？”

“才一个多月，你以为多大？”医生收回探头，写单子，“孩子现在就跟苹果籽那么大。从胎芽心率看，长得挺好，要吗？不要，尽早找主任……”

“要！”两个人一起说。

说完，对视一眼，同时笑了。

方勇扶桔子起来。

大夫说：“要就好好养着。”

方勇问，“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前三个月不要同房，不能劳累，吃点有营养的，四个月再来检查。”医生把单子给他，“具体的，再让主任瞧瞧。”

回到医生办公室，把单子给主任看，主任也是这么叮嘱的，不同房，多休息，吃的方面，方勇多问了两句，主任说水果，蔬菜，鱼肉，多吃，生冷刺激的食尽量少吃。

外面，月亮升起来了，来来往往的人还是不断。

方勇扶桔子走出医院，两个人低头，认真研究b超单子。

没注意，和赵舒明擦肩而过。

赵舒明扶着她妈往医院里走，她妈摁着太阳穴，哎吆哎吆地骂，

“哎吆，可气死我了，我儿子在厂里这些年，容易吗？啊？说开除就开除，那厂长他就是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妈，我早就跟您说过了，别去厂里闹。他不让我干，我还不想干了。”赵舒明说：

“前几天，李科长帮我联系了个五金厂，远是远了点儿，应该过去就是厂长。”

“准吗？”他妈说：“可别被人骗了。”

“我先去考察考察，应该没问题。”

“那行。”他妈开心了，“我就说嘛，不娶那个女人，对咱们家来说，是天大的好事。娶老婆不能只看脸，要看她有没有钱，有没有势，能不能帮你。那个女人她就没有旺夫命，跟着那小混混，指定没有好日子过……”

今天桔子开心，根本没心思在意这些，就是怕方勇生气，抬头看他一眼。

方勇像没听见，问，

“小桔子，胎芽……是什么？“

桔子摇头，她真不知道，“是不是像豆子发的芽？”

“有道理。”方勇想了想，“买本书，我好好研究研究。”

他要看书？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