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脸懵的走上前问怎么了。
而那位接待处的实习姑娘，捧着一杯星巴克说道：“你女朋友以你的名义给我们所有人买了下午茶。但我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跟她说我们这有一百多人，然后她让人送了两百份过来呢。”
大家都在感谢他，羡慕他有个又漂亮又大方的女朋友，你一言我一语的，连给他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他也顾不了这么多了，离开他们的包围圈，一心一意要去找主任。
来到主任办公室门口，门也是敞开的，而主任也正在在津津有味的喝着咖啡，吃着甜品。
“耶，你来了，刚好，还得谢谢你的下午茶呢。”
他没有理会，也不想解释，他只想说张敏敏的事。
“主任，求您一件事，我要找个只有高中学历的姑娘做我的助手。您先别急着回答，您先听我说完。这个姑娘对解剖有着极高的天赋，她从来没解剖过真正的尸体，但她能通过一张图片说出死者伤口的宽度，深度，以及作案凶器；她能通过一堆图片，推测出死者的死因，她细致入微，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小细节。所以，主任，我希望您能破例一次，外聘她成为我的助理，我相信，只要短短的几年历练，她肯定能超过我，甚至能超过肖艺涵。她待会就会来找我，我希望您能准许她进来，让她参观一下这里的环境，顺带跟她聊几句。”
虽然主任觉得他在天方夜谭，但是见他第一次这么认真，这么紧张的神情，也对这个只有高中学历的姑娘产生了好奇。
“她真的能从图片里就推算出死者的死因？甚至凶器？”
“能！这么跟您说吧，近一年我处理的案子，每桩案子的死者图片我都给她看了，她说出的尸体腐败情况，根据巨人观推算出死亡的时间全对上了，而且她还是自学的，因为她是生活在农村，学习条件很艰苦。在这种环境下，她还能学到这种程度，明显就是老天爷追着赏饭吃的。主任，倘若您把她拒绝了，就是拒绝了下一个邓亚军。”
主任被他这满眼带光的演说给打动了，他点了头，但也提出，要单独跟她见面，以及在以往的案子中找出一些尸体图片，让她当面分析出死因，才能为她破例的条件。
卓楠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就是千里马。
“婶婶？”
梦初一看见卓楠，立马用肩膀摆了一下敏敏，而呆住的敏敏差点没流出口水。
聊了一年多的网友，谁敢想这么帅？还以为都和纪录片里的一样，都是地中海，小眼镜呢。这颜值？这身材？原地出道一点也不为过啊。
“好巧啊，楠楠，以后我小侄女就交给你了哦～”
最后几个字她特意拖长音，仿佛有些言外之意。
映入卓楠眼帘的是一位皮肤不白，长得也不是很惊艳，可以说是平平无奇的大众脸的姑娘，是属于扔在人堆里也一时间挑不出来的长相。可他是丝毫不在意，他看的不是颜值，不是身材，而是洋溢满身的才华之气。
可是对于敏敏来说，面前这位接近一米八的男孩子简直是帅到心尖上了。一副精致的金丝眼镜安静的挂在高高的鼻梁上，皙白的脸上无任何杂质，甚至一个痣也没有，润红的嘴唇厚薄有度。
“你好，正式介绍一下，我是xxx司法鉴定中心的法医师。待会我会带你进去参观一下，主任法医师会跟你有个会面，因为我跟他说了，想聘请你为编外人员，做我的助手。所以他会拿出之前一些案件图片给你分析，认真发挥，只要过了他那关，后面的条件你可以随便开。”
随便开？一个助手就有这么优越的条件吗？这要是以后做了法医？不得在上海买房了？
从对他满脸的花痴变成了对未来的憧憬，倘若真的能在上海定居，第一时间就要把爸妈接过来，让他们也享受一下大城市的繁华。
“好，谢谢～”
梦初也是一脸的开心，想着她以后要是真的成了法医，要是和卓楠好上了，那才是好事成双。
正准备跟着他们进去的时候，却被拦住了。
“不好意思婶婶，你在办事大厅等一下吧？我们那边是验尸…非工作人员不能进，主要是怕你害怕。”
一听到尸这个字，她整个脑子里都是血腥的场面，浑身一激灵。
“敏敏，我还是在车上等你，好了直接来找我。”
他带着她走到最偏的一栋办公楼前，重重门禁，光脸就刷了两次，可见这里真的不是可以随便进出的。
一边走一边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以及介绍周围环境，上班时间，工作内容。
很快，就到了主任办公室门前。
把她领进去后，简单的介绍一番，卓楠就出去了，只剩下主任和敏敏两个人。
主任是个地中海，带着一副黑框眼镜，是和纪录片里的法医形象差不多。
虽然主任满脸的慈祥，但她还是有一些紧张，就连坐姿都是格外的立挺。
主任也不拖泥带水，直截了当的拿了一张照片放在她的面前。
“来，小姑娘，你看看这张图，说说你能能看出来什么？”
一旁的主任已经昂首期盼她待会能说出些什么话了。毕竟看图片就能准确说出死因，只有资深法医才能做到的事，一个高中毕业的学生，怎么能做到。
“剥脱的皮肤表皮游离，残留的表皮细胞紧缩，呈暗黑褐色，嗯…皮革样化，真皮内无血管反应，这是死后表皮组织学的改变。嗯…其他的我看不出来什么。”
腿这些话一说出来，眼镜下的小眼睛瞬间就瞪得圆溜溜的。
这张照片，是几年前他经手的案子里随便抽出来的一张，而她说出的这些和结果也是没什么差别的，而且她用的还是专业术语，这根本就不可能是一个高中生能学到的东西。
“你怎么会看出来这些的？你说的可都是专业用词，你不是高中毕业吗？谁教你的？”
看到他震惊的表情，她突然想起来，刚开始和卓楠聊天时候，从他的文字里读出的惊讶是一样的。
“嗯……我是看视频看书里学了一些皮毛，但很多都是卓楠教我的。”
于是她又把怎么跟卓楠加上好友，这一年是怎么学习的事情重复了一遍。
虽然有卓楠的指点，但她能通过图片文字就理解这些，明白这些，说明卓楠说的没错，她真的是个天赐的好苗子。
“我是这里的主任法医师，有三十多年的解剖经验，我教过的学生遍布全国，你愿意跟我学吗？我可以教你，我把我会的都教给你。”
透过镜片，看出他眼里泛着的光，而这种光是惜才之光。
“谢谢主任，我只想跟卓楠学，因为是他让我来的，也是他领着我进这条道路的，他对我有知遇之恩的。”
可这时候的主任已经顾不了抢不抢人这一忌讳，现在的张敏敏对于他而言就是个颗未打磨的钻石，随便一抛光，那光泽度绝对是耀眼级别的。
倘若能在退休前，教出下一个邓亚军，那无异于是给自己的人生履历镶了金边。
“他只是个法医师，你给她做助理，辛苦不说，而且一个月只有3千块，你要考虑好。我看你是个可造之人，我很愿意收你做学生，我有信心，不出几年，你不会比他差。”
虽然很有诱惑力，可是妈妈从小就教育过她，人贵在有自知之明的同时，也要懂知遇之恩。虽然她今天也是和卓楠第一次见面，可那一年多里，他隔着屏幕教了她很多，让她学到了很多。对于她而言，在这个领域里，卓楠就已经是她的师父了。
“谢谢主任，感谢您的抬爱，不过卓楠他其实在心里已经是我的师父了，而且我实打实没做过这行，我也愿意跟着他学。倘若苦累导致我坚持不下去了，这说明我不适合干这一行，也超越不了我师父。”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虽然觉得很惋惜，但是也没有办法，谁让这个天选之子先被卓楠给遇上了呢。
“行，只要你愿意，你可以随时来找我，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再次道过谢后，两个人又聊了些其他的事。
而他们在里面说的话，卓楠在外面听的一清二楚。肯定自己眼光的同时，也非常认可张敏敏的为人，看来她超越自己，只是时间问题了。
和卓楠聊完，又和人事的人聊了一会，直到一切都顺利进行完，敏敏才走出大楼，来到停车的地方。
一上车，梦初就迫不及待的问她结果。
“怎么样？怎么样？他们怎么说？”
敏敏一脸的轻松，满脸藏不住的喜悦。
“那个人事让我明天8点来这里报道，给我入职做卓楠的助理，算外聘人员，五个月试用期，工资是每个月3千，双休。”
听到这话，梦初满意的长呼了一口气。
“哎呀，待遇不是问题，能留下来才是问题。说明你真的是这方面的天才，我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你表叔，晚上我们要给你好好庆祝一下。不过现在，时间还早，我先带你在这附近转一下，你看每天怎么上班才方便。”
好像梦初比敏敏还高兴，可是一说到庆祝，又想起妈妈不同意她做这行的事情。倘若被家里人知道，她来上海做法医助理，不知道会不会气到来这里揍她，揪着她的耳朵往飞机场拉。
“我没有信心，万一我没有做好，万一我不合格，就不给你和表叔丢脸了吗？”
可梦初比她想的多，也想的明白。她查了这家机构，在上海，以至在全国都是数一数二的权威，能在这里入职说明她已经通过了考验，也说明她是有这个能力能在这里留下来的。至于编内编外，无所谓，经验够了，去哪也不会差。
“敏敏，你就好好干，不要去想以后的结果会如何。他们录用你了，就说明你有这个能力，能在这里待下去，好好学！我一直都相信你！你！就是最棒的！”
这一刻，她真的是很理解为什么表叔会这么喜欢表婶，这么宠着她。因为表婶永远都是乐天派，对任何人任何事都热情耐心，且富有信心，跟她在一起，哪怕再难过再失意也会被她的笑容所感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