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充,王姑姑。”姬彻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浑身透着冰凉的杀意。
沈安之心中的猜测得到了证实,“水竹说的老猪狗是她?我听闻她不是被你赶走了吗?”
姬彻缓缓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沈安之,你凭良心说,要是我从来没有收到过这些信,也从来没拿到这些钱,我怎么活?”
四目相对,沈安之立刻就明白了刚才姬彻脸上一闪而过的狠戾是怎么回事,她没有撒谎,刁奴欺主至此,确实可恨可杀。
探知真相后的沈安之心中不禁生出许多怜爱和愧疚来。原来姬彻会变成那样是有奸人作祟,不知她这些年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自己居然还想对她痛下杀手,若是她因此死了,远在大月的那位姓崔的父亲不晓得该有多悲痛欲绝,自己还算是个人吗。
姬彻不知道沈安之已经愧疚得今晚都要睡不着了,看他脸上的表情怎么比自己还沉痛,感觉王姑姑虐待的是他一样,打了个响指让他回神,“沈安之,你帮我写封回信吧。”
姬彻还写不惯女尊世界的字,更不敢暴露自己的笔迹。
沈安之现在正巴不得做点什么补偿自己的过失呢,想也不想就直接答应了,叫金环拿来笔墨纸砚,铺开镇纸压住了纸头,“你说吧,我写。”
姬彻稍作思索,“你就写,父亲在上,孩儿一切安好,一日三食不曾荒废,王姑与小仆皆好,银钱亦是不缺,如今孩儿已经成家,当自负生计,父亲多留银钱傍身才是,若再为儿辛劳,儿心中难安。暑意熏人,父亲也要多保重身体。沈氏子安之贤良淑德,貌好心善,待儿极好,儿自当礼遇有加,父亲勿挂。”
写到这儿沈安之心中一虚,面上烧成一片,笔下的墨都晕了三分。
姬彻继续道:“儿在异乡数载,亦是常常挂念父亲,儿定会自行珍重,望父亲也要长安长乐,待他日相见,再一诉衷情。儿 骥奴,婿 沈氏卿卿。”
沈安之放下笔,轻轻将字迹吹干,折好信纸交到姬彻手中。
“谢谢。”姬彻接过信纸,唤了金环过来让她找信差寄出。
如今在沈安之眼中,姬彻再不是那个窝囊的讨厌鬼,而是个异地漂泊,报喜不报忧的少年,不由得存了一份帮她讨公道的心思。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极其忙碌,姬彻不但要去太学上课,同时演武场的事也没有落下,只是陈教头今日也醉酒,明日也告假,跑了几趟都没有见到人,底下的人没有教头同意也不敢擅自做主,只能让姬彻继续旁听,这相当于旁听体育课,听起来就很离谱。
姬彻怀疑这人是不是故意避着自己呢,来了几次听同学们说才知道陈教头一贯是这样,就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主儿。
三次之后,她是诸葛亮吗?
五次之后,原来是东郭野人。
七次之后,她就是个傻叉!
终于在第八次旁听体育课后,姬彻见到了这位传说中的陈教头,陈宜宁。